她当时还想,倘若祖母与姑姑拿这事做文章,自己还要想着应对,如今……
是被江春漾拿来了?
那这帕子可够远的,都半年多了,那时两人也才重逢,他个大男人无缘无故藏自己手帕做什么?!
而且当时的她与他也不对付,她指剑逼婚,他不情不愿,可谓是称得上水深火热!
莫不是……
柳叶眉轻蹙,溪烟棠想起他的种种行为,脑海里涌出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不会在那时就!
溪烟棠瞪大眼睛,神情惊讶,只一瞬间便将一切脉率捋清楚了!
自己去将军府做妾的消息是江春漾有意无意透露的,她就说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怎么能那么快就答应与自己的婚约!
而在那时,自己被老婆子拖去山间小屋时,也是江春漾第一时间赶去救了她!
甚至算到了自己不愿让姨母与世伯知晓,细心地帮她瞒了下来!
原来……
溪烟棠指尖轻颤,视线有些无措地看向刚刚藏了宣纸的地方,咬了咬唇瓣。
其实江春漾早就将一切算清楚了,甚至因为怕自己因为这个帕子而被祖母算计,率先藏了起来!
可那时,她与他才重逢啊……
他怎么能……
霎时间,一切回忆
如潮水涌上,溪烟棠心底渐渐萌生出一个想法,却被她在顷刻间吹散,“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溪烟棠轻声呢喃,却还是不愿相信。
纵使一切都有迹可循,那江春漾也绝不能在那时就对她……
而且那时自己也有心上人,他怎么能呢,她与他的感情是在婚后日渐不错,江春漾待她也好,自己便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过了下去。
若是他心悦自己,那怎么不明说!
不说出来的话,关系不是清清白白,那就不算。
对,不算!
心底打定了主意,溪烟棠垂眸对这帕子若有所思。
清风拂过,一阵阵药香萦绕在鼻尖,少女撇了撇唇角,到底没将东西放回去,只将盒子原原本本地放回原位。
抬眼间,一屋子的黑色墨水还未收,溪烟棠耐着性子将脏污擦拭干净,也没有再休息的想法,索性拿着银钱再买些线,将这个撒子绣完。
但已经绣了一半了,成品总不能和杜思衡的帕子一样,所以溪烟棠心里盘算着将绣上的针脚盖住,换个花。
说干就干,正巧江春漾不在,自己也可以再去医馆帮帮忙,白枝枝的毒药也可以在这个时候吃下。
溪烟棠一想到自己做什么就掩唇想笑,她还特地将盒子摆放了个更加显眼的位置,保准江春漾看到,吓死他!
……
傍晚,霞光散落,映着云层一点点斜射,落在江春漾身上,将那明黄的发带衬得更加亮眼夺目。
由于李家村在昭县边界,就算一刻不停,也要一个时辰才到,从高德出发,到三人到县令府门前,整整用了一下午的时间。
徐县令一家,在将所有证据都呈上时,便被江春漾关到了衙门的诏狱中,等待着京城的诏旨。
徐府门前,江春漾与莫经心将人迎了进去,并告知一切来龙去脉后,刺史沉了几日的脸难得有了笑意,一道目光落在江春漾身上,终于不是以往那般沉重,而是多了一丝赞赏。
随后,在刺史的带领下,几人赶着时间将联名书起笔,并表明这是“江城世子探查,刺史佐证”既保留了刺史中立的局面,也将将军府谋逆的罪证证实。
随后,在送东西这个难题上,江春漾提出将所有证据交给江青,由他在今夜出昭县,送去江城,并以苏家母族的身份传信,途中不仅让江遇与苏青芝知晓来龙去脉,更免被将军府怀疑。
当一切都做好后,已经到了清晨。
江春漾打着哈欠准备寻个地方歇息,却瞧见江青抱臂在门口等待。
清晨的微风吹动发丝,江青在见到江春漾后,眼眸一斜,嗤笑一声,“真是妇人之仁。”
闻言,江春漾无奈地笑了笑。
无数晨光柔和地落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江青抬手,两指间夹着一封信件,在江春漾眼前晃荡语气多了一丝嘲弄,“给徐家人说情,亏你想得出来。
你这般善心,日后如何成大事?若你想立功,就该将所有证据按在自己头上,而不是这般,让徐家也戴罪立功。”
知道江青固执,也知晓他因着上次自己拒绝他起事的大业而生气,江春漾也没想过多纠缠,毕竟想法不同,如今又有这么确凿的证据,江青也不会存别的心思。
江春漾微微道:“他们在得知徐佳玥中毒后,因恐惧而反水,按照律法,也算戴罪立功,我也不算说情,只是实话实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