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烟棠这时才幽幽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江春漾甩着发带支头看自己的桃花眼。
洒入的日光如金粉一般在他鼻头点亮,他见她醒了,先是展露一笑,眼尾那抹还未褪下的枫红极为惹眼,也勾起来旖旎的回忆。
视线对上不过刹那,溪烟棠先是深吸一口气,杏花眸快速剪了剪,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啊！”
江春漾眨了眨眼，轻轻歪头，抿唇一笑，问她,“那我不在这我应该在哪儿？”
听见这句话,溪烟棠咬了咬牙，耳后一烫，指尖捏紧被角。
只要不在这,你在哪儿都行。
但是这句话总归不能说出去,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想揭过这个话题,问：“现在什么时间了？”
男人挑眉,“酉时末了。”
“啊──”溪烟棠有些尴尬地拉长尾音,“那是不是要用膳了？”
“嗯。”江春漾喉结滚动，轻哼道。
“那，你要不要先出去,我换个衣服……？”说着说着，溪烟棠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音色也越来越小了。
天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有多别扭。
虽然是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吧，虽然是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吧，但是事后初醒再见，她总不敢直视他，总觉得，这事，太别扭了，不是一般的别扭。
回想当时，自己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
溪烟棠窘迫地扶额，她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就问出那句“你为什么不亲我了！”她要他亲干嘛！
不本身是契约夫妻，如今假戏真做，算谁的！算她意乱情迷，算他甘愿献身？
这都什么东西！
溪烟棠一脸娇怯地扯上被子，害羞下巴，一双杏花眸上转下转，就是刻意忽视身侧的江春漾，恨不得埋在被子里面不出来！
她的种种动作，落在男人眼底。
江春漾勾了勾唇角，故意戳破她，音色低低的，“我都看了，你有什么好羞的？也不知道谁执意要选我，好难猜啊。”
对上胡乱躲藏的杏花眸，男人唇角的笑意愈来愈盛。
他头上那节沾染血色的发带落下来，溪烟棠眼眸瞥见的瞬间，便涨红了脸，当场发作，
“你你你闭嘴！”溪烟棠忙不迭起身，想去捂住他的嘴，不料腰间一阵酥疼，让她瞬间卸下了力气，下意识轻嗔一声。
江春漾见状，快一步凑她身边去扶住她，原本清澈的桃花眼里，也闪过一丝暗色。
男人舔了舔唇瓣，视线从布满红痕的锁骨向上，有些意犹未尽，“很疼么？”
“你还说！那还不是怪你！我求了你多少次！你要不要自己算算！”溪烟棠登时炸了，抬着眼便指责！
桃花眼里映着她佯嗔的模样，江春漾眉心一跳，他自己也没想到，溪烟棠会问他为什么不亲她……
其实江春漾确实没想亲她，本来想着药效过了就算了，因着他觉得，只是解个药，两个人也不算互通心意，所以不能太过。
他自以为地留下余地，却被她委屈地要求，登时心里像是吃了蜜样甜，也是在这时知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何地位。
所以之后他就……
江春漾愧疚地轻咳一声，强压下去唇边的笑意，“那个…抱歉啊…没
收住……”
溪烟棠：“……”
他这是道歉的样子？
少女莞尔，“没关系啊，今夜郎君便睡地吧，我觉得，郎君似乎不是很冷。”
江春漾：？
“天地良心！”男人委屈出声，顺下的金光落在华服上，晕成一圈圈的光影，将屏风点亮。
他揽过肩头的手识趣地挪到她腰间轻轻揉着，下巴搭在溪烟棠肩窝里，呼出一阵又一阵热气，
“我快冷死了，别让我睡地了，我下次不敢了……”
溪烟棠眯了眯眼，躲开他搭上的下巴，神色危险，似笑非笑：“你还想要下次？”
江春漾挠了挠脸颊，支支吾吾：“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行……”
“江春漾！”少女音色提高，杏花眸怒视他，嗔怪道：“我真的生气了！”
溪烟棠一点一点给他掰着约法三章，纤细白皙的指尖在视线下一根一根竖起来，锦被也越来越低，
“第一，我让你睡床了，但是你以银票引诱我违约，算你我扯平！”
“第二，不馋你身子，是你心甘情愿的，这算你违约吧？与我没关系吧！”
“至于第三条，那更是不可能，你自己想想这短短三条，你自己就逐个击破，你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约束你还是约束我的？我可一条都没有违约！你想想怎么算吧！”
她颊绯怒瞪他，一点点将自己从这条条框框里摘出去，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娇气地将所有罪责推到江春漾身上，男人抬手给她盖住，侧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