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费力气了。”杜思衡轻描淡写地将腰腹处的簪子扒出来,好在伤口不深,溪烟棠又脱了力,银簪就陷进去半寸,对于杜思衡来说无伤大雅。
“桃花劫入口即化,你午时又没用膳,吐不出来的。”
“你卑鄙!”
闻言,映红的杏花眸微抬,不少碎发落了下来,芙蓉面被烧得粉嫩,因难受而湿漉的眼眸楚楚可怜,却依然凝着烧不尽的怒气。
溪烟棠音色低哑,“你无耻!我死都不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杜思衡漫不经心地挑眉,眉宇间透出一股势在必得,说得有恃无恐,“可是这里只有我,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砰!
他话才落,楠木门上就传来一股震响,就连桌上的梨花酥都被震掉在软榻上。
“江春漾!”
杏花眸像是点了光,登时明亮起来。
杜思衡觉得那一抹明亮刺眼的紧,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而去,扼住她的下巴,“你闭嘴!”
他的指尖像是生了刺在身上蔓延,溪烟棠用力推他,用头上的簪子扎他,杜思衡却纹丝不动,她只得嘴里大声叫骂着:“你放开我!你卑鄙,你无耻!你下流!你不是人!
江春漾从来不会这样,你就是比不过他,他就是比你明媚,比你迷人,你满意了?他就是比你好!你满意了?他就是……”
“我让你闭嘴!”
腰间一凉,溪烟棠瞳孔骤然缩小
,脱口而出:“你这个见人,怪不得你娘不要你!若是我我也受不住你!”
“……”
杜思衡蓦然愣住了,手间一松。
他怎么也没想到,溪烟棠会用他这份最痛的回忆来刺穿他。
得到片刻喘息,溪烟棠快速捂住被解开的系带,虽然自己对方才说的话g很震惊,但她一点也不后悔,至少自己得来这片刻的喘息不是么?
对待恶人何必怜惜,她就该用最脏的话去骂他!现在的杜思衡根本就不配自己以往那般关怀!一切都是装的!
眼底渗出的泪花像是凝成一层层锋利的剑,溪烟棠拆下手中的簪子,死死地握在手里,任由自己手心如何疼痛都不敢放松。
“呵……”
杜思衡蓦然一笑,那双阴鸷的凤眸将她囚禁在眼里,“江春漾明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不知做了多少脏事,没准还和……”
“啪──”
指尖划过面颊,杜思衡脸上一阵火辣。
“我不许你说他!”
……
屋外撞门声还在继续,少女破碎的话语一阵阵从门缝中钻了出来,落在江春漾心里密密麻麻的疼,像是生了虫在啃食。
手中一下下地用力,楠木门却纹丝不动,男人烦躁挠了挠头,眉宇间是说不出的焦急。
“你们能不能再用点力!”
桃花眼划过那根垂下的海棠发带,江春漾默默祈祷:
一定要没事,
千万要没事,
决不能有事!
他就该和她去的,如果自己强硬着非要跟过去,溪烟棠顶多是无奈,顶多和他闹几下脾气,他愿意一遍一遍地哄也不愿意像如今这般。
……
摇晃的纱幔一下下颤抖,稀疏的光影落了进来,将溪烟棠照亮。
这一巴掌溪烟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整个人骤然跪在地上,身子也越来越热了,腰间的香囊垂落,散发着一阵阵清香。
神志像被烧开了,凝成一层层雾气,她仿佛坠到云里,整个人快要散开了,又变成雨坠下。
杜思衡向后退了一步,面颊上一片掌印,回过头的瞬间,他见溪烟棠这般模样,不免露出阴郁的笑,“药效上来了,只要是中了桃花劫,饶是多么贞洁的女子都无法抵抗,
你别白费力气了,等江春漾见到你这副神色迷离的样子躺在我怀里,会是作何感受?”
“江春漾……救我……”
朱红的唇间溢出来点点呻吟,杜思衡终于露出了餍足的模样,天知道他日日尊重等着她,换来的确是她一次次的背叛,甚至和别人成婚!
他不允许!
那他陪她的三年算什么?
算他深情么?算他甘愿么?
海棠花香带着热气腾盛,溪烟棠残存的理智在叫嚣,抬腿间,脚腕碰到桌案的一个角,理智被些许疼痛换回。
望着杜思衡越来越近的凤眸,溪烟棠淬他一口,黏腻的水挂在唇角,杜思衡起唇舔了舔,轻哼一声,拽着她的衣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溪烟棠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紧握的银簪直直嵌入他凑近的脖颈。
登时血液横飞,银簪戳中麻穴位,这是她在与江春漾背医书时江春漾告诉她的。
杜思衡倒了下去,整个人陷入昏迷。
溪烟棠虚浮着起身,义无反顾地向玄关跑去,楠木门也在这时被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