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轻又低的声音在耳边突兀地响起来,男人浅笑着退回去,眷眷灼灼的桃花眸弹指间被睫羽遮下,紧接着,耳边一点轻响,江春漾便没事人一样,平静地坐到一侧。
几个呼吸间,周遭的一切都被刹那的悸动淹没了。
下意识转头时,江春漾一副轻松快活地撩开车帘,明黄的发带晃了杏花眸,街上的喧闹也在这时传入耳。
像是坠入深海的人终于钻出水面,溪烟棠沉重地呼出口气来,心湖的涟漪却渐渐扩大,方才的一切都甚至都不真切,像是镜中捞月。
她问:“你刚刚,说什么?”
“嗯?”江春漾故作不知,“你头发乱了啊?我不是给你整理了头发?”
“不是这句!是下一句,你是不是在我耳边说了句话?”
男人勾了勾唇角,终于不装了,笑得含欲勾人,话语轻佻:“你都听清了,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溪烟棠:“……”
少女满脸黑线地瞪着他。
所以根本不是她头发乱了,而是江春漾又想新法子套路自己了。
偏偏自己每次都被他套路。
以往还知道装个傻,这次还不装了!
这不是勾引人违约么!她要狠狠谴责他!
“江春漾!”
他倚窗托腮,凝睨她,明媚又欠揍,“在呢在呢,娘子要不要叫得再大声些?”
好了这下更欠揍了。
他居然用自己以前的话来堵自己!
溪烟棠气急败坏:“你不知羞!”
纵使脑子转得飞快,溪烟棠还是没找到词来说,因为她感觉什么都不合适,因为自己经常掉坑里,所以实在想不出什么,却在最后又低怒着补了一句,“你个登徒子!”
男人挑挑眉,“我又登徒子啦?”
溪烟棠没说话,决定不再搭理他,省得再被套路,他惯会勾人心的!简直和话本子里的妖精没两样!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又登徒子了?”
“我不知羞啦?”
“那你羞不羞啊?”
“溪烟棠你是不是羞了?”
像是非要自己说话似的,江春漾在溪烟棠身边嘴一会没闲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关键是每一句都让人脸红心跳。
逼不得已,溪烟棠只能抬手,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捂住,忍无可忍,一字一句,“闭!嘴!”
江春漾眼眸轻动,坏心思地亲了亲她手心,溪烟棠下一瞬就触电了似地将手抽了回来。
好在马车也在这时停住,溪烟棠忙不迭逃了出去,她只跟着自己潜意识的记忆,没看路直直向前走去,脚下生风。
直到对上两双对弈人惊讶的视线,溪烟棠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摘月亭了。
“呦?稀客啊?这青天白日的,亭主夫人怎么来了?”顾云飞没坐相地横在软榻上,视线撇过她什么都没带的双手,轻啧一声,“又吵架了?那你不带什么东西,我可不帮你。”
雪云烟见状,也以为溪烟棠是来摘月亭寻江春漾的,熟络地起身想将人迎过来,道:“亭主不在,夫人可是心情不好?要不要先坐下?”
溪烟棠干笑着摇摇头:“不必了……”
江春漾懒洋洋的声音就从楼梯一节一节地撞上来,
“盼我点好吧,就来给你们送点吃的。”
男人将手里的两盒糕点递了过去,在雪云烟放下后,顾云飞就大摇大摆地吃了起来,含糊不清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白枝枝的具体位置打听到了。”
顾云飞一边吃着,一边指挥着雪云烟将拿到的消息递了过去。
而溪烟棠见状,即刻撒亮眼睛,凑到江春漾身边,可江春漾就是不看,收了纸条就装到腰间的荷包里了。
溪烟棠皱着眉头撞他一下,男人歪了歪头,又将荷包递了过来。
那是自己之前赠他平安符的荷包,没想到江春漾还用着,若不是今日他随手一放,她还没注意到。
行吧行吧。
看他这么识趣,那方才的小差曲就这么过去吧,勉勉强强原谅他。
想罢,溪烟棠将荷包打开,略微扫过一眼消息。
七宝镇。
这个地方……但愿不会与江春漾离开太远,否则她一个人,又要给自己解毒,又要照顾娘亲,怕照应不开,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又带不了书禾,她必须亲力亲为,有江春漾在身边,还会更安心一些。
她将东西放了回去,而江春漾吩咐的话还在继续,他说:“这几日云烟费心多尚书老夫人的住处,与将军府的动向,今日闹了一通,尚佳怡保不齐要算计杜思衡。”
闻言,溪烟棠点了点头,“有可能。”
视线落在雪云烟身上,溪烟棠抿唇笑道:“云烟姑娘费心了,自我与佳佳相处这么久以来,她是一个心细的人,如果要查看她的住处,最好别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