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洋哼哼两声,转而正经道:“我想问你,这个卜卦是不是被年瑜改过结果?”
他正欲开口,只见臧洋又举起手暂停示意:“等等,你有没有备忘录?没有的话我把我的给你,你打字,我不想读口型,太累了。”
琰短短哼了一声,气笑了。
他在备忘录上写:[改过了。你怎么知道。]
臧洋说:“你也不看看自己给我发了什么牌?这不成心想赶我走吗?明知故问。”
[那你也可以不用啊。]
“你都这样逼了,我怎么能不用?要不是你在动手脚,年瑜至于累死累活的还把局势走成这样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都是你的错。”
琰对这话没什么反应,只是镇定地“哦”一声,承认:[就是我故意的。你想让年瑜赢,我也想让年瑜赢,所以给你个台阶退场罢了。]
[说说吧,你什么打算。]
“杀归凌,”臧洋挑挑眉,眼皮都被拉得慵懒,“行不行?”
[行。]
琰犯了个错误将他导入并开启了游戏,等想反悔时已经晚了,直到现在都在想方设法弥补——
所有人都想杀归凌,归凌早该死了。
“你把年瑜改神谕的事告诉他,”谈到正事,臧洋变得严肃起来,“他肯定会利用这事将年瑜支出部落,我需要留出一段时间,跟年瑜道个别,争取他的理解。”
“再跟你确认一件事,回档对归凌无效对吧?”
[对。上一届换世之境结束后,他成了游荡副本外的玩家,不再受副本拘束。]
“行。等我回档后,你就直接告诉他我不见了,为了副本不崩坏,所以要他去填补空缺替代我。就这样。其他的我也安排好了。”
他说完转身就准备走,琰沉默几秒,抬手开了个屏障拦住他的去路。待他不耐烦地回头看过来时,出现了这一句话:
[你就不怕年瑜再走错吗?]
臧洋盯着琰的眼睛,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很久后才皱眉问道:“你不恶意改答案就不会错,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要为难他?看他犯错失败你很高兴吗?”
心理没变态的人应该都会立即回答“不高兴”,但偏偏琰顿住了,慢慢才问:[那你呢?看他犯错你什么感受?]
两人面对面僵持片刻,风往琰的后脑吹,吹得臧洋眼睛发涩、眼眶微红,幽幽道:“那怎么了?他有犯错的权利。无所谓。爱怎么错怎么错,我会有能力兜底的。”
屏障解除,进度条走到终点。但黑掉的屏幕里,臧洋还在年瑜眼前笑着说——
“你看那么大的旷野,都是我给你铺的路。”
随便走,做你想做的,不要担心,不要害怕——这是臧洋想表达的。
年瑜将椅子转了个向,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闪了眼,他便干脆阖上,一个人平静。
分针走了一刻钟,他才睁眼,指腹抹了抹自己脸颊,然后抬手盯着戒指看。他一个人,无名指戴了两枚戒指,银制表面闪闪发光,紧紧依靠在一起。
年瑜慢慢地起身,摘下臧洋的那一枚,打开培养舱,用戒指把对方套住。最后无声地拾起年琰在茶几上留的剪刀和皮筋,开始整理臧洋的头发。
午时年琰还没醒,一阵敲门声先响起。年瑜刚绑好短辫,又忙不迭地去开门,袖子上落的几缕白发都没拍掉。
来人熟悉的五官,年瑜刚还在视频里见过,但是是正常的黑短发和黑色瞳,整个人的气质也更沉稳点。
他提着个保温饭盒,手习惯往上抬,在看清年瑜时却一怔,停在了空中。
见年瑜对自己一脸戒备,他无奈笑了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来给年琰送饭的。”
年瑜:“他还没醒。”
“嗯,那醒了后记得让他吃。你是年瑜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一阵叮铃铃的手机铃声想起,打断了他的话。他皱皱眉,道了声“抱歉”,不耐烦地接起,听筒漏出点声,被年瑜听见了——
“boss,等会要开会,下午还要去...”
“会议往后推点,以后别排这个时间。”眼前人十分不满,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他再次抱歉。
大忙人啊,中午还开会,竟然还能做到挤出时间来给年琰送饭。凌晨也是,忙到三四点还过来一趟,就为了送句“新年快乐”。
年瑜没说什么,点点头。
“我叫臧商,”他怕年瑜心有余悸,补充道,“商贾的商,归凌是殇折的殇。我是臧洋和归凌的...原号主。”
年瑜盯了他少顷,冷漠地“哦”了一声,问道:“你就是在原服务器天天拿臧洋砍人泄愤的那个?”
臧商被他呛住了,上下动了动嘴唇,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