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宦+番外(187)

裴玄忌眼眶发痛,“到底是什么办法,你说啊!我要你救他!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他!”

姚越沉吟片刻,才重重吐出两个字。

“换血。”

*

腊月廿九日,大晋寿圣皇太后殡天。

江寒祁因要为母守丧,所以未再召集宫宴。

裴玄忌望向廊外的皑皑白雪,想自己当初同云知年的交集,便是自那一场宫宴闹剧之后开始的,心中百感交集。

一晃神儿,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和云知年相识,也已有七年,只这些年来,若当真论及两人之间的相处,并不算多,更多的是离别,是思念,是漫长难捱,没有对方在身边的一日复一日。

因为那些岁月太长太多,多到他无法计数,所以,裴玄忌竟已经习惯,只心口却在每次想及云知年时,泛起密密麻麻的钝痛。

裴玄忌放下手中的木雕刻,垂眸看到自己腕间露出的可怖疤口,顿了一下,将袖口拉下盖住。

今年是裴玄忌第二次留在上京过年,裴玄忌向来不喜搞什么繁规缛节,所以也未设家宴,只让曹伯给府里众人派发了赏钱,让大家各自守岁过年就是。

年夜这天,将军府里灯火通明,一些年岁稍小的侍从丫鬟们在院里追逐闹腾放着烟花爆竹,倒是颇有些年味。

因着狄子牧亦也在京,裴玄忌便邀他来将军府一道饮酒相谈。

廊下红炉烧得滋滋作响,热了温酒,两人相对而坐,酒过三巡,狄子牧方才有些犹豫地道,“那个姚越此前不是想要投靠钟逊父子么?你就这么把他带在自己身边,当真放心?”

裴玄忌向狄子牧瞥去一眼,言简意赅地道,“他还有用。”

“可是…”

狄子牧欲言又止。

“狄兄,若有何事,但说无妨。”

狄子牧扬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你去岁来京之际,茹儿曾与过你半块虎符,这半块虎符如今你可收好了?”

“狄兄,这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此事乃是机密,裴定茹和裴元绍交给他半块虎符时,曾信誓旦旦地叮嘱,绝不能将此事透露给第四人知。

可江寒祁曾问过他。

狄子牧也问过他。

绝对是有人刻意透露的。

裴玄忌心里略略打了个突。

狄子牧神情有那么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又笑道,“茹儿同我之间关系匪浅,实不相瞒,我们早已私定终身,她将我视作夫君,告知于我自是常理,我只怕这虎符事关重大,若万一遗失…毕竟你这身边的人,大多并不可信,诸如那姚越,又诸如…”

狄子牧意有所指,“那个太监。”

“不会的。虎符在我身上,从未离开过。”

裴玄忌正色道,“年后,我会回陇西一趟…”

两人正交谈间,忽听廊外传来曹伯等人的呼喊声,“公子!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你可等等老仆哟!”

裴玄忌停住动作,循声望去。

云知年正立于廊外风雪之中,向他静静望来。

第92章

曹伯此时追上云知年, 着急忙慌地撑伞挡去他的头顶,“公子,这么大的雪, 您就算要找将军,好歹也要撑个伞再走啊!哎哟喂, 这…这可算个什么事儿啊!”

云知年的衣衫已被雪水浸透, 紧贴在单薄的身躯上, 勾勒出伶仃孤弱的轮廓,他以手抵唇,轻轻咳嗽几声, 旋又倔强地上前几步,也不走去廊檐底下, 目光就这么穿过漫天风雪,同裴玄忌遥遥相望。

雪雾在两人之间飘飞, 仿若隔开了一层轻纱, 云知年的长睫上沾满了细碎的雪粒, 在灯火下泛出微光, 更衬出明显的哀痛。

裴玄忌略略抬眸,止住动作。

他亦回视云知年,只黢黑的眼里空空荡荡,竟是比深冬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怎么看的人?”

几个呼吸间,裴玄忌已将视线移开,他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却迟迟未有饮下。

“将军,是,是公子执意要过来见您,我们拦了, 没有拦住,他连伞都顾不上不打,就匆匆跑来,定是有事要来找您的,您看看,要不…”

“带他回去。”

裴玄忌语气生硬。

“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终于,云知年主动开口了,他不知是冻得太厉害还是这话太难以启齿,连声腔都在抖。

“你听我说完,我就走。”

裴玄忌执杯的手僵了一僵。

片刻后,他轻叹一声,对狄子牧扯开嘴角笑道,“他就是这性子,在宫里头的好日子过多了,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云掌印,江寒祁把他放在我这里,还真是没少给我添堵。”

话落,他放下酒杯,“狄兄,失陪。”

狄子牧原还想拉裴玄忌多探听些消息,可见裴玄忌执意要走,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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