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知道,这是他无法放下的执念。
原生家庭带给人的影响,期限很有可能是一辈子。
这点她无法评判,也轮不到她一个炮灰来评判。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知道自己是个炮灰后,还有选择结束它的勇气。
但有一点她想不明白——林青洲亲眼见证了自己母亲失败的婚姻,却还是如此毅然决然自己踏入婚姻。
不惜与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结婚。
他见过林洪生那虚伪一面,负心汉的样子,难道就甘心步他的后尘?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还是说,他觉得自己就算不喜欢她,也能在婚姻中做得比自己父亲强?
宋柔越想越睡不着,这些事像团被猫咪抓散的毛团,杂乱到让人烦躁。
只是单纯的利益就好了。
可其中偏偏倾注了自己四年毫无保留的爱意进去。
她决定和他结婚时,根本没想过退路,她就这么相信他,结果呢?
越想越恨,又想扇他一巴掌了。
林青洲睡觉很安静,宋柔的手在他脸上不安分地摸来摸去,皮肤非常光滑,不可否认,林青洲的这张皮囊完全可以出道。
她此刻终于赞同了很多人在她耳边吹过的风。
什么叫伪善,林青洲完美诠释。
宋柔怎么折腾他都不醒,或者说他不愿醒。
宋柔盯着他沉静的脸,又说了一遍。
“林青洲,我要离婚。”
“我知道你没睡,答不答应我都得离。”
林青洲不理她。
呼吸平缓,睫毛都不曾眨一下。
宋柔气急败坏爬上去咬他的脸,咬出和喉结一样的两排牙印,还沾了些口水上去。
林青洲无动于衷,连表情都没有。
玩装死。
“行,你有种明天也别醒。”
宋柔咬着牙说完这句话,起身直接去了外面,她在猫房放了一张床。
今晚和猫睡都不和他睡。
咚咚咚的声音走下楼,房间里透了点从门外带来的微弱光芒。
静谧的房间,林青洲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与夜融为一体。
他抬眸,在门口瞥了一眼,静静躺着,然后身子稍稍往宋柔躺过的地方移了点,被褥中还有些余温。
这一夜,分房而睡的两人同时失了眠。
宋柔怀中抱着猫,又没忍住流了眼泪,泪水打湿猫猫的头,毛一条条的打绺,小猫想舔却怎么都舔不到。
林青洲平躺在宋柔经常睡的位置,盯着天花板,眉头微皱。
他知道很多事情瞒不住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非常努力地要瞒。多数时候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噢,这些事不太光彩,不应该让宋柔知道。
秦舒偶尔玩弄个小把戏,他完全没放在眼里,弄死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但至于东窗事发后的打算,他从来没设想过。
宋柔短时间内第二次提到离婚,扪心自问,林青洲不是擅长挽留的人,他对宋柔,两年来最多的就是一种责任感。
世界里能给的好东西都给,尽量让她不要不开心。
只是最近工作中的事情已经很多,他抽不出也不想抽出多余的时间应付这些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的事情。
分身乏术。
再一个,他对于宋柔反应如此之大,也有点不理解。他知道自己可能有些事稍微过分了些,但根本没到不可饶恕的地步吧?
他一开始确实不想离,因为他觉得不能和林洪生一样,他是用心经营了自己的婚姻的,要是离婚,想必胡可知道也会难过。
但看宋柔的反应——
和他在一起好像成了负担。而他不是会为难勉强的人。
林青洲不可否认,和平分手也是种祝福。
也许……他会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林青洲自己斟酌了一会,依旧以过往理智到冷漠的思维模式思考,他自认想通了。
合上眼睛,胸口却有些微妙的闷痛感。
是什么给他造就了慵懒的温房,林青洲此刻还不明白——
当然宋柔四年如一日热切的爱了。
*
宋柔凌晨五点才睡着,以至于醒来已经到大中午,眼睛还有些浮肿,李姨刚从外面回来,见宋柔的两个肿眼泡吓了一大跳。
“哎哟,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问出口,李姨才想起昨晚,气氛剑拔弩张的两人。
只能是吵架了嘛。
宋柔打了个哈欠,面色恹恹,摇摇头,看向她手中的袋子。
“买了些什么?今早吃什么?”
宋柔其实有点不高兴,这都几点了,李姨还没做饭,以前赵姨在的时候,她醒来通常饭也好了。
然而,很快,她又有点悔悟——
真是好日子过多了,都马上要离婚的人了还在这挑三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