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五条悟的另只手抬起你的下颌,紧贴你的脖颈,感受你的脉搏跳动:“是不是,你早就做好了又一次一走了之的准备?而你甚至从不通知别人?”
他不需要你的回答,你的狡辩,你的言语艺术。五条悟心中自有答案。
但你还是有要说明的地方:“我没打算再离开。”
要不你早就在1937晋升具名者一步到位了。
“只是你这么说而已,只要你决定,你就会很快推翻以前的说辞。”他的言辞是拆台的,语调是缱绻的,动作是眷恋的,让你有些……心猿意马。
你无意宣扬自己的忠诚,无中生有偶尔也困难,不过事实么:“我这么多年也就深交过几个人,现在他们都在日本了。我有了一定的资产,护照,人际关系……”
“但你还有更多的时间。够你去随便什么地方开启下一段人生了。”
“总之我没打算走。”
“你以前说不想一直做咒术师的时候……那年冬天,只有你一个人是认真的。”
“不做咒术师和直接离开是两回事。”
“但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在说,你--星夏,你会像以前那样远远地把我,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后,再在我们追上来以后又重复一遍。”
一次一次,五条悟就是要从你这边得到逼供的结果,而你终于忍不住决定为自己辩驳了:“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他的叹息比断头台的闸刀落下还震荡,就算这只是气息微弱的耳语。“我不想再爱上你这样的人了。”
你的脾气被他勾起来,现在有余波。
火焰一点着,注定就要烫到过分靠近的人:“到底是谁先出现在谁面前的啊。”
“我也不想的。”五条悟更紧地抱住了你,太近了,太紧了,你甚至能感受到他又一次抬头的欲望,但他声音里的并非享受或诱惑,只是困惑和些微痛苦。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星夏。”
晚上的最后,他又简单说了几句话,他去了浴室,你留在床上,最后你们相安无事的过了又一个晚上。
拂晓之前,当你醒转,你还记得他说:
“我也认输。”
“但你能不能别让我输。”
就像他少年时每一次,这个骄傲的青年又对你俯首。
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你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你也可以做得更柔和些?
五条悟的睡颜从不凌厉,若隐若现的睫毛颤抖使他看起来有青少年的病态的脆弱,然而他高大的身材和结实的拥抱和火热的身体显现出截然不同的形态。他正处于一个人类体格最强健,大脑最发达,最适合实现自我建设理想的年纪。
等他醒来之后,又有了第三幅样貌。他为你做了早餐,但拒绝和你的眼神接触,在你拥抱他的时候他也回抱你,但不肯多余亲吻你的额头。
所有的这一切糅合在一起,成为了你面前的五条悟。
“我去上班了。”他在离开之前才第一次直视你,有距离感的对视。
你才从餐盘中抬起头,不知道他那样在客厅里看了你多久,你抽纸擦了擦嘴,轻咳一声:“你很疏离,跟别的男人给我的感觉都不同。”
你给了五条悟一个能顺畅离开的机会,他把握住了。但这并不是你的不在乎,或者说是心不在焉。恰好他有工作,恰好你也需要时间。
独处时的思考,遇到矛盾,逃避,保持距离的时刻比最后得出结论时刻更重要。
但五条悟似乎不这么觉得,他以为你是想跑。
他觉得等他走了你也就不留了。
所以在深夜,等他习惯性地回到距离高专并不近的都内公寓,等他看到亮着的灯和盘着腿在沙发侧边上看书的你时,你倒着脑袋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瞧见幸福的神色。
然后他板起脸,你随口就道破他的小心思:“你不会愚蠢的以为是因为我们没上床所以才……作为一个雄性生物你也没那么特殊啦。”
这不是一句很好的开场白。
等他快步走到沙发边,你随手抛掷书籍,不太文明地踩着边沿跳到他怀里--你知道他会接住的:“但作为男人,确实。”
作为一个男人,他只接你不接话。
冷峻,你喜欢。
“我的意思是,就公认观念,人类和其他生物的主要区别在于思考--借助工具制造工具,都源于它。”你指指自己的脑袋,“所以你听懂前面两句话的逻辑关系了吗?”
五条悟只是撩开你碰他头发的手,但抱住你的那只胳膊一点没动:“你不打算离开吗?”
“白天回盘星教拿了些文件过来看,又买了一台电脑处理电子事件。”你指了指餐坐上连接接线板的商务本,“然后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