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王上的贴身常侍。
「想与我对食的宫婢很多,都不过是寻常姿色,我瞧不上。
「我心悦的女子,是后宫最漂亮的女人,詹燕飞。
「她美丽又愚蠢,同我一样有缺陷。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恨的是。」魏常侍咬紧牙关,「我是常侍,每晚只能在殿外,洗耳恭听。」
「但那窗子总是开着。听久了,我就想,饶是看上一眼,又有何妨?
「七月十六日,王上留宿春巢宫,我趴在窗沿看,就看见了它、它的秘密。
「我吓得大叫,那些虫就爬过来,在我的身体里产卵。
「紧接着我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七月十六的清晨,还是王上的贴身常侍。」
「循环,其实就是永生。」他笑得诡谲,「我什么都能做到。」
「为了得到她,我尝试了很多方法,终于挑选到最适合的一种,那就是纵火。
「王上怕火,纵火后,它会离开,我才能够进去享用她。
「但不是回回都能成功,有时我会被你们几个抓着,献给王上,但是——
「但是,我永生了,所以失败几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魏常侍笑了几声,阴恻恻道:「来啊,我说完了,你们要是有种,就杀了我......」
「你当我傻?」我没理会这种低级的挑衅,「你循环了几次?」
「我不记得,循环的次数多了,你就只会记得七月十六日这一天。
「在我的第一次循环里,你一看汤罐就知,我是去给王上送茶。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近来的八九次循环,我醒来就是晚上了。」
我的神色凝重起来:「......这次循环,你什么时候醒的?」
「翻牌前......嘶..Ṭű̂ⁿ....把刀挪开......」
重生的时间起始点会改变?
难道是循环的次数越多,推迟的时间就越多?
我努力地回想自己的五次循环:
第一次不计,然后是清晨、上午、正午、午后......
每次循环的时间在不断地延后!!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你再想想,你今日何时是醒的?」
「我同你说了......」
他想用仅剩的那一只眼瞪我,但回神后赶忙道:「翻牌前。」
「第二次循环呢?」
「清晨。」
「......」
窗外映着佛塔的影子,宛若鬼影幢幢。
原来我们每一次循环失败,都需要支付代价。
循环次数越多的人,醒来的时间越晚,如果我们再不抓紧时间破局。
在多次循环后,或许就只能在七月十六的三更后醒来。
而那时的我们,正处在一片火海或者虫潮之中,根本无法再改写结局。
次数有限,当下的每一次循环,都要好好地加以利用。
展昭道:「怎么处置?」
我道:「若不叫他长点记性,他还会再利用循环来作恶。」
展昭把匕首捅进魏常侍嘴里。
够狠啊,这小子。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魏常侍被擒,今夜不会有人纵火。詹王妃表现如常,亦不会遭王上发难。
我们极有可能平安地度过今夜。
让王上恐惧的七月十七日会到来,它的致命弱点一定就藏在那里——
「啊——啊——救——救......」
然后方才一直轻声细语的魏公共忽然尖叫起来,叫声惨烈,穿透夜空!
我一脚踢在他下体,低声地呵斥:
「鬼吼鬼叫什么?蠢货,你叫得这么大声,招惹来王上怎么办?」
「有虫!」
他声嘶力竭,如同一头被放了血但没有死绝的家畜般号叫:
「虫!虫在咬我!」
我低头看向脚边。
一群蠕虫已咬穿了墙洞,钻进了屋内,展越的尸体已成白骨一堆。
虫潮竟然找到了此处!
室内光线昏暗,它们潜伏在阴影中,啃食时动静轻微,故没被发觉。
为什么?詹王妃露出破绽了?
可这是她的第五次循环,她先前几次都没有出差错的!还有谁在捣鬼?
展越已被啃食殆尽。
蠕虫不知足地爬向被展昭钳制住的魏常侍,分食他的臀部与脚掌。
它们吞咽的速度极快。
猩红的血肉被扯去,露出半截森白的腿骨,魏常侍的裆部溢出腥臭屎尿。
这些蠕虫虽然多,但怕火。
我把油灯掷在地上,它们在火里痛苦地蠕动,烧得差不多时,我堵住了墙洞。
室内陷入吊诡的寂静。
偏是此刻,门外响起了急切敲门声,一声一声,极其猛烈。
我与展昭没有去开门。
詹王妃略带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救救本宫,本宫要死了,本宫要......啊!
「山月,你快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