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是鸿门宴那夜埋下的祸患。
好死不死，李奇当晚还说过什么天子一言九鼎，被王岩原封不动地用在了含光殿上，李奇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另一头，太尉府放出风声要为秦烟择选佳婿。
小两口一个头两个大。
宫人送来后妃的候选名单，李奇横挑鼻子竖挑眼。
一批接一批的公子画像被送到秦烟面前，累得秦烟像批奏折一样，在画像旁写下拒绝的理由再命人送回太尉府。
理由不能重样，差点把秦烟的脑汁给烧干了。
冬至这日，李奇心血来潮想吃西市的老李羊肉汤。
李奇还没当皇帝时，吃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一连吃了半个月。店里来来往往都是普通平民，世家公子不屑光顾这种苍蝇小店，那老板便一直不知道那回头客是王爷之尊。
“算起来也好些年了，不知是否还开着。”
“还开着，换了一个更大的铺面，让宫人出宫替你买来吧！”
李奇摇摇头，“羊肉凉了便腥了，得趁热吃。”
“那怎么办？让御厨做不行么？”秦烟不信宫里御厨的手艺能输给民间的厨子。
“让御厨做过，好吃是好吃，但仍旧比不上那家羊肉汤。”
秦烟有个大胆的提议，“要不？偷溜出宫，吃完了再回来？”
李奇很快应和，“我乔装打扮一下，不能被人发现了。”
赶在日落前，秦烟与李奇瞒天过海顺利出宫。
冬至天寒地冻，西市依旧人流如织。
为了应冬至的节气，这一日家家都要吃羊肉汤。
李奇秦烟到时，老李羊肉汤早已座无虚席，有人为了吃上这一口，不惜冒着雪风端着碗蹲在屋檐下吃。
李奇买了两碗羊肉汤，特地多加钱加了羊杂，和秦烟一人捧一碗，并肩混在屋檐下的人群里，无人识得他们身份尊贵。
大雪纷纷扬扬，碗中热气腾腾，羊肉闻不到腥气，香得人流口水。
秦烟仰头呼出一口白气，连人带胃都热乎乎的。
离开老李羊肉汤，两人手牵手走在覆雪的长街上，不必说话，也觉得内心喜悦。
“秦女史？”
秦烟与李奇对望一眼，万万想不到能在这里遇上熟人。
自己被认出来便罢了，要李奇被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交握的手很有默契地同时松开，秦烟回头，看向对面笑盈盈的翩翩佳公子。
皮笑肉不笑道，“张公子。”
此人正是佳婿候选名单上的一员，秦烟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的眼尾生有一颗朱砂痣，端得妖冶魅惑，第一眼就觉得是男狐狸精变化而来。
不得不叹一句画师的手艺，真人宛如从画像里走出来一般。
这位的姿色，比起历史留名的男宠，应也不遑多让。
第80章
心心相印
来人名为张睿, 其父是太子太师。
从名字可见，其家人应该是想让其长成一个睿智守礼的谦谦公子，他却叛逆地长成了一个狂悖不羁的浪子, 常年游历在外, 虽是生于书香门庭, 却最讨厌规矩束缚, 从不参加宫宴, 没见过皇帝，故而他没认出李奇来。
“从背影看像秦小姐, 幸好没有认错。”
秦烟心下纳闷，他们二人并未见过, 她之所以能认出他, 也得益于画师画技精湛，将这人的神韵特征抓得极准。
秦烟笑了笑, 极为疏离。
“我与张公子从未见过，张公子如何仅凭背影就认出是我的？”
张睿促狭一笑，“秦小姐没见过我，可我却早早见过了秦小姐,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秦烟觉得这话好生耳熟, 想了想, 原来李奇也曾经说过类似的。
两人第二次见面，他先来搭讪, 彼时她根本记不起曾在东市上见过他。
秦烟扭头瞥一眼李奇, 见他神色不虞，心下好笑。
要今日李奇不在, 她大约会细问究竟是在哪儿见的她。李奇在，便算了,
刚想找个借口将人打发。
“这位是？”张睿看向李奇，挑了挑眉。
李奇已十分不耐烦，正想回一句“她夫君”，却让秦烟先一步抢了话。
“是我堂兄。”
李奇不悦得望她一眼，秦烟抿着嘴唇，轻轻摇摇头。
他微服出游，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李奇心有灵犀，便未再多言，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偏那张家公子就是个看不懂眼色的。
“只你二人逛耍多寂寞，不如三人同游吧！”
李奇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秦烟赶紧拒绝，“我们已经准备回去了。”
张睿看了看天色，“这不还早？这么早回去，岂不是辜负良辰美景好时光？东市新开了一间酒楼，引入了一批胡姬，个个美若天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一人欣赏多无趣，两位便随我一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