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钧的鬼魂连忙上前跪在悬崖边上,往下方眺望,就听见身后的施清奉对着悬崖下方说话:“背地里写情报,我对你是极度的失望,昨夜本不该留你下来。”
兴许是施清奉的声音太过清冽的缘故,恶梦刚做到这儿,何逸钧就醒过来了。
醒来后何逸钧还觉得很惊奇,自己居然没有猝死,意识迷迷糊糊,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其实这只是个梦。
恶梦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了,何逸钧自从来书斋后就从没做过美梦。
那天晚上是一个漫长而又难熬的夜晚。
而现在这份写完了的情报,是关于何逸钧与余久择分头行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
就连自己怎样当上明卫怎样住在“琴”宅的起因经过都写下了,还顺便在纸的底下画了张小地图,示意余久择看完情报去找他。
何逸钧打算到余久择的家旁边,把写满情报的纸从窗口缝中扔进去,然后自己再回家。
余久择的家住在平民区,从这走到那儿还需好远的距离。
为了在宵禁之前刚回来,何逸钧不由得加快脚步,渐渐地,步履匆匆,错肩生风。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连一只动物也见不到,冻结着粘稠的空气,阒然无声。
仿佛城中就只有何逸钧一个活物。
直到何逸钧刚进入平民区时。
何逸钧身后才兀然刺来的一道尖锐刺耳的男子喊声。
“站住!——”
声音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原来这片区域居然还存在着第二个人。
何逸钧心里一惊,隐隐感觉这人就是对着自己叫的,下意识开腿就跑。
只为了将身后这人甩掉,不让身后这人认出自己是谁。
身后这人也在追着何逸钧,穷追不舍,果真是冲着他来的。
何逸钧思忖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声音原来是昨天晚上在睿文王府监仓审问他的那个狱卒发出来的!
狱卒因为每天都要审问这群鬼话连篇的犯人,为了案情能顺利进行能做到一整天都在跟犯人斗口舌,所以每天都是临近宵禁时才能回家。
这一天回家的狱卒恰好碰上了传递秘纸的何逸钧,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何逸钧的背影,心想何逸钧都成了明卫了,怎么还……
狱卒咬咬牙。
这何逸钧一定腹有鳞甲,孤身来到平民区。
身边却没见到他的主子施清奉,说明何逸钧已经触犯了“明卫暗卫皆做不到与其来往者必须只能是所护卫之人”的一例禁忌。
狱卒边追边破喉道:“站住,跑什么跑!你想干什么!莫不是心怀鬼胎!我命令你现在立马停下回头伏罪!”
何逸钧道:“那你追我干什么,你一个小小狱卒也配命令我?”
何逸钧仍念及昨晚狱卒惩罚他、欺凌他、诟谇他的那一切。
狱卒仍念及昨晚何逸钧调侃他、施清奉护着何逸钧呵斥他的那一切。
发生这些事的源头都指向施清奉一人。
但二人终究还是迁怒了,不约而同地燃上心头火。
狱卒道:“跑这么快难道不是做贼心虚,你是明卫,去哪都要跟着你们主子,主子不在就哪也别去,去了就算触犯禁忌,柏姑娘难道没跟你提到过。”
何逸钧道:“触不触犯关你屁事,子芊姑娘说过又奈我何?哪来那么多禁忌,难不成当个明卫还能限制我自由?追我,拦我,跟我讲道理,你就是找死。”
狱卒又道:“你是明卫!”
何逸钧道:“我是可有可无的明卫,施清奉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主子。”
狱卒道:“放肆!”
何逸钧道:“多谢夸奖。”
何逸钧放慢脚步,与狱卒的距离越来越近。
狱卒了然,何逸钧这是想跟他打起来了。
狱卒道:“好小子,好心提醒你你不听 ,你真是想反了,现在给我停下,明知禁忌却故意触犯则是死罪。”
何逸钧道:“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为什么还要停下呢,既然犯了禁忌,难道不应该一直犯下去,谁教你半途而废的。”
“半途而废的人,只会一事无成万事空,不如将错就错,既然我踏出了这一步路,就绝不回头。”
二人此时已经离得很近了。
何逸钧忽然顿住脚步,回首便跟狱卒打在了一起,展开交战。
狱卒还是会些武功的,何逸钧也不甘示弱。
何逸钧经过一天的刻苦训练,自身的忍耐能力强化了不少,能受得住狱卒对自己的出招。
要是施清奉知道何逸钧拿他今早教他的忍耐技能去对付狱卒,真不知道会怎么想。
狱卒道:“昨晚在监仓便宜你了啊,今晚鼻子直往天上翘。”
何逸钧道:“打过我再说吧,真的,不要把自己的脸丢得爹娘都不敢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