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楚越已经下定决心要入宫,可是他又怕崔千钧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会对他有所疏远。
皇子和将军之间若是走的太近,这和谋反无异。
即便他和崔千钧不这么想,可朝堂上的那些人呢,太后和陛下呢?
他们受不得崔千钧拥兵自重,想尽办法削弱戍甲营的力量。
如今京都的火已经燃起,草木皆兵。
楚越想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至于那些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鸿门接风宴,他也不打算参加。
可有一件事情楚越想错了。
他以为皇子身份暴露之后,崔千钧会对他疏远,可自从回了崔府之后,楚越才发现一天到晚根本见不到崔千钧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
偌大的崔府风婷无限,所、寝、宫、坛、殿、厅、门、司八处应有尽有的聚集于一座庭院中,奢华程度好比亲王。
这是楚越自记事起,见过的最豪华的府院,庭院中有一座假山,甚至还有温泉,曲水亭和流觞亭对坐而望,像是一对亲兄妹。
楚越发现,崔府也像陆府一样,有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不过最多的还是菊和兰。
菊花与兰花开在长廊间,放眼望去,如雕刻了花的蜿蜒曲折的山脉,绕的楚越很是头疼,足足适应了好几日。
前几日还是新鲜的,逛都逛不完,等到彻底适应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失落。
这偌大的崔府中,就只有一个哑巴老管家,整个人透着一股干巴巴的面色,面黄肌瘦,骨肉如柴。
据崔千钧介绍说是远方表亲,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顶多算是同姓而已。
至于崔叔的名字,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当初老将军崔驰虎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虽然不会说话,可做事还算勤快,后来崔千钧接管崔府,也就只留下了他。
崔千钧喊他崔叔,原本按照这剪不断、理还乱的辈分来说,楚越该喊他爷爷。
还是崔千钧和楚越说,同他一样喊崔叔就行,楚越这才应下来。
这位崔叔虽然是个哑巴,但是耳朵和鼻子却很灵,能通过脚步声的细微差距和人身上的香味辨人识人。
楚越刚一凑近,崔叔就察觉到了,“小公子这是要找崔大将军?”
楚越没什么反应,崔叔就知道自己一语成谶了,他弯着腰站在旁边没继续问。
须臾,楚越这个那个的“扭捏”完了,问道:“崔叔,你可知义父去什么地方了?”
崔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不知道。
楚越失落的垂下头。
他刚回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熟悉的义父还不在家,谭飞带领着剩下的亲兵在那一晚破例进了京都北城之后,就驻扎在了九门以外,所以偌大的京都,哪里还有消息来源呢?
楚越灵机一动,想起来一个人:夏潇。
可问题又来了,夏潇是内阁首辅的儿子,楚越身份不曾挑明,他不过是一个大将军在半路上捡来的野孩子,哪里能进得了夏府的门啊!
越想就越觉得糟心,老是待在崔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去打听义父的动向,他就去街上碰碰运气。
京都白日也是繁华的。
整个京都桂花十里飘香,漫步在京都的街道上,能气定神闲、漫无目的的闲逛也是一大乐事。
普通百姓大都忙于生机,在街道,坊市间拼命的吆喝,传遍大街小巷。
楚越向前一望,百姓虽然遍布各个角落,但也在于少数,在这纸醉金迷的京都,好像达官贵人才是主流,就连最不起眼的街道栏杆上,都镶着金边。
日光倾出,洒向富贵迷人眼的京都,整个京都灌在日光下,就像天上洒金子一样。
楚越没有被这繁华与富贵迷了眼,在他眼中,好像只剩下相思。
日如流光霞瀑,他心如墨底月色。
楚越急于找到崔千钧,没怎么好好逛逛京都,他出了崔府就顺着一个方向走。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繁华集聚,楚越不知怎么就逛到了京都最大的青楼——胭脂楼。
所谓胭脂楼,整座楼伫立在京都最繁华的地带,如同一个巨大的白玉色胭脂奁。
楚越向上望去,胭脂楼总共有三层,一层如白玉盒的底层,二层如盒中胭脂,烟红柳绿,三层就是白玉盒的盖子,建筑在琼楼之上,屋檐飞起,鎏光如玉。
最吸引楚越的,还是那根插在胭脂楼顶的一把玉剑,剑身如玉,通体琉璃。
按理来说,胭脂楼是青楼,青楼重的是烟花气,在这上方插一把充满杀气的剑,还真是别出心裁。
楚越咽了口气,心想:青楼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我进去打探消息,义父应该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