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白衣男子走到门外站定,对柳折一拱手,笑道:“这位就是柳掌柜吧,在下白采采,是现今的武林盟主。这几位乃武当派的卫道长和他的师弟们,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先饶卫道长一命?”
卫道长:“……”什么叫饶?
师弟们:“……”为什么要用先?
江青田:“白菜菜?”
……
白采采笑容不改,字正腔圆地又重复一遍,“白采采。”
江青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被他这么一打岔,柳折也敛起了刚才的惊讶,思索几瞬便松开了对卫道长的桎梏,冷冷道:”既然你认得我,我便给你这面子。”
白采采又向他拱手,“多谢柳掌柜,敢问方便进店说话吗?”
闻言,柳折缓缓向前迈出一步,拒绝之意明显,“我们店小,怕招待不周,诸位另寻他处吧。”
“柳掌柜放心,我们不会再提秘籍之事。”白采采笑得真诚,再抬手拦住几位蠢蠢欲动的道士,“我们只是来吃早饭的,吃完便走。”
柳折拿不准他这话有几分可信度。
方才白采采来时无声,显然轻功已在他之上,加之还有几位武当道士,若真要动起手来,他并不能保证能护下客栈所有人。
白采采似是看出他的想法,主动伸手夺过三位道士的剑,扔到门外地上。甚至,把自己手里折扇也扔了出去。
柳折扫了眼地上的一堆物件,再对上他坦然的眼神,片刻后,才开口道:“赵丰年,领几位客官就座。”
赵丰年一愣,刚想出言反驳,又看见他不容置疑的神情,只好低下头,不情不愿道:“几位客官,这边请。”
有他带路,白采采便领着三位道士走进店里,仰着头四处打量着,“这客栈外头看着朴素,原来是内里有乾坤啊。”
……
拍马屁也拍不到点子上,明明就只有几张桌椅板凳。
赵丰年压下心中不快,领着他们坐下后,便熟练地快速报起了店内菜单,随即问道:“请问几位客官需要什么?”
白采采似是未听见他的话,又上下打量起了赵丰年,突然道:“兄台,你这手上全是伤口,看起来不像跑堂的啊。”
闻言,赵丰年下意识地握了握拳,语气里也隐隐有了些不耐烦,“小的在跑堂之前是在乡下种地的,手上有些伤口很正常,还是请客官快些说要什么吧。”
卫道长被他激怒,猛地一拍桌,“你怎么说话的!”
白采采立即抬手拦他,淡淡笑道:“是我不是,问得太多。兄台稍安勿躁,我们这就点。”
几人点完后,赵丰年也懒得再和他们寒暄,扭头便走向厨房,把菜名传给了何晏。
躲了半天的孙子喻和柳归云凑过来,扯扯他的衣袖,低声道:“那几个人搞什么,来找茬的?”
“估计是。”赵丰年也是一肚子的气,被那道士用剑指完,还得招呼他们吃早饭,什么道理。
想着,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四个人点了三碗稀饭,再加一碟萝卜干,贻笑大方。”
孙子喻也撇撇嘴,不屑道:”比掌柜的还抠门,还大侠呢。”有刚才闹腾的功夫,自己在家都熬好了。
*
白采采倒是说到做到。
一行四人把几碗稀饭和萝卜干吃了个精光,结完账便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来时那副和众人不死不休的样子。
孙子喻缩在柜台后,边嗑瓜子边和江青田说小话,“什么来头?”
“不清楚。”江青田摇摇头,“不过那个白菜说他是武林盟主。”
说着,他抽了抽嘴角,“什么盟主,大冬天还拿着把折扇四处晃悠,邸报上也没说他脑子不正常啊。”
孙子喻被他逗笑,刚想开口接话,抬头却瞧见大门外停着一个人。他便赶紧收了瓜子,给江青田打手势,“快去。”
江青田会意,转过身来就是一副堪比冬日暖阳的灿烂笑容,“客官,用饭还是住店啊?”
来人是位黑衣男子,手里也拿着把折扇,冲他一拱手,礼貌道:“小兄台,我不用饭也不住店,是来找人的。”
未等江青田回答,坐在大圆桌旁的柳折便凉凉地插话,“寻人去县衙,求亲去问媒,小店只可用餐和住宿。”
黑衣男子对他的直言拒绝并不意外,转过身来看向柳折,解释道:“柳掌柜,在下姓白,只是来找陶安居,陶老爷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找到就走,绝不耽搁。”
白采采认得他,怎么又来个姓白的也认得他。
柳折兀地感觉心头有点烦闷,懒得再和他拽文,摆手道:“门口等着,青田上楼去问。”
“是。”江青田应道,快步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