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明人不说暗话(30)

“夏天就是这样的。”谢桥撒谎道,“正常。老大你早点去吧,身上还受着伤呢。”

“温怀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要出事的。”御史中丞愤怒地说,“看下次不治治他!”

“别说了,老大。”谢桥虚弱地打断他。

恰好宋大夫端着碗进来。

御史中丞连忙起身要走。

“这几天就别来了,先把身子养好要紧。”

“嗯。”

谢桥勉强把药喝了,脑中昏昏沉沉,只听见宋大夫絮絮叨叨地说:“不成样啊,年轻气盛的。”

“这是毒啊。”谢桥淡淡说。

宋大夫不露声色地看他一眼,“何解?”

“能有何解?”谢桥反问,“我这条命,活着就不错的了。”

宋大夫:“好好调养,药不能断,保你三年,不成问题。”

谢桥凝眸想了想:“也够。”

宋大夫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他从怀里掏出几本折子,一本一本,放在谢桥面前。

谢桥拿过来看了:“有劳。”

宋大夫笑说:“为十六先生办事的,只是任务。”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垂下眼。

谢桥点头:“唔,感谢。”

宋大夫神秘兮兮地走出去了,徒留谢桥斜躺在床上,思考着该怎么办。

原本是打算和袁蓉联手,栽赃、弹劾、走人。

现在情况突变,这狐狸疯子指不定在背后密谋啥,不好明目张胆的出手了。

图什么呢?

怎么办呢?

身上有了毒,他不好行动,这青灰毒倒是他没听说过,发作这么快,倒不像那人口中的慢性药。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袁蓉那里应该也意识到了。

谢桥昏昏沉沉的想着,任体内的麻痒蔓延,浑身虚汗。

恍惚间,看见有人走进来。

应该是宋大夫。

谢桥闭着眼睛没动,感觉滚烫的额头上附上了一只冰凉的手。

不是宋大夫?

那应该就是袁蓉了。

谢桥强撑着睁开眼,头晕目间见,却见一人清冷面容,面如凝玉,身穿道士白衣,与自己对视时愣了一愣,纤长的睫毛一颤。

谢桥顿时呆了。

在静默了几秒钟后,他发了疯一样的往后退去,大喊起来,挣脱开这人的手,面色发白,嘴唇发紫,糊里糊涂的说不清楚。

白衣道士凝眉,声音飘飘乎:“如此?”

谢桥只推到床脚,一双眼惊恐地看着他,形容憔悴。

白衣道士一笑:“如何?”

谢桥眼角发红,他本就神志不清,如今被这人一下,更是冷得直发抖,“你、你饶了我罢。”

白衣道士收回手,身上不染尘埃,淡道:“怕我?”

谢桥却突然暗淡下去,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一张俊秀的脸楚楚动人,眼角滑下几滴泪珠。

“罪孽早就尽了……”谢桥迷迷瞪瞪的,咬起牙,“勾魂使大人,你非要带着一张脸来见我不成么?”

白衣道士一愣,漠然看着他。

“谁如此轻松?”谢桥断断续续地说,“杀人放火,那样我没做过?可又有谁来心疼我们师门?又何曾把我们母子放在那里?!”

白衣道士呆呆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谢桥哆哆嗦嗦的举起手——

啪一下。

他的右半边脸红起来。

空气霎那间寂静了,手心发麻。

白衣道士却怒道:“不要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杀人!什么母子!什么师门!你给我说清楚!”

谢桥为垂下头,声音低沉而不甘:“勾魂使自己不知?还需我赘述?我呢!我呢!你尽管来好了!索我的命!剥我的皮!了却人间罪恶!”

白衣道士向后一退,瞳孔放大。

“你尽管把我带走好了!在这里,我一个人,还有什么留恋的!”

乌黑的头发贴在脸颊,微微盖住谢桥带泪的眼睛。

白衣道士怔怔地干站了一会儿,抬步、拂袖、匆匆离去。

谢桥闷闷地倒在床上。

天昏地暗。

他只把这一切都当作阴司报应了,一切真真假假,他一个也分不清楚。

随他去吧。

就像他——

既然选了走这条不归路,就走到底。

任他风雨婆娑,大雪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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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晚了一些

第14章 来捉

=

谢桥昏昏沉沉睡了一阵,再醒时日已西沉。

他自知犯了大错,不知该如何面对袁蓉,只能拖了鞋子慢慢穿衣,到镜子前一张望,只见脸上红肿,隐隐有泪痕。

谢桥回忆起勾魂使入了梦魇,不由一哂,那冷水擦了把脸,便有小厮来传话。

传的是韩蛰。

韩蛰等在门外已有半个时辰,也不进屋坐,只自顾自站在这,汗都湿了半身。他听说谢桥生了病,在家休息,特地前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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