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曜不喜欢与那一堆师兄作伴，他只和鹿瑶黏在一起。
死临渊在西南边，离临川门并不远，谢云致看已经到了黄昏了，便将云马车停在了死临渊边上的一个小城里。
“大家在这里歇一晚吧，明天就要进入死临渊了，大家要吃什么喝什么的，就尽快在这小城里采购。”谢云致嘱咐到。
“死临渊终年阴沉，不见日月，浓重的雾和高耸的风都已经遮住了大半的太阳，偏偏那里多阴雨，水汽重，所以野草茂密，毒蛇也多，倒不如就在这死临渊外的这小城，人不多，却能见到太阳，温和舒适了。”
“谢云致，你最近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舒吟风不解地问。
“没什么。只是见到了更多的人，突然感慨生命之无常啊。”
***
夕阳下，顾凌曜带着鹿瑶走在小城的街上。
“你要吃什么？是吃这种路边小摊，还是去吃这条街尽头的大酒楼啊？”顾凌曜看着旁边的烧饼铺子问她，手上掂着几颗金珠。
“就吃路边摊吧。如果是吃大餐，那总不能光我们两个吃吧，被师兄们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喂，请吃饭我只想请你吃饭，请他们做什么？我跟他们又不熟。再说了，他们不仅不需要吃饭，也不差我这一顿呢。”
“阿曜，我怎么感觉你少爷脾气又回来了？”鹿瑶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师兄们没惹你吧。”
他最开始来的时候脾气并不好，后面遇到了一些事感觉成熟了不少，最近她又觉得他开始怪怪的了。
“我什么时候是少爷了？我从来都不是少爷好吧。而且我也没说他们哪里不好啊。”
“不是。”鹿瑶握住她的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我们少说一些他们不好的话，也少说了一些对我们不好的话。”
顾凌曜听了点了点头：“嗯，好，我知道了。你还是快吃饭吧，别饿着了，想吃什么。”
“没什么想吃的，就去那边买两个包子吃吧。”鹿瑶指了指前面的包子铺。
“好，走吧。”顾凌曜拽上了鹿瑶的手腕，“去吃东西去。”
鹿瑶站在包子铺前，顾凌曜挤进了人群里去给她买包子，她抬头看了看，发现旁边长了一棵海棠树。
这棵海棠树树长得粗壮挺拔，花开得也茂密，一朵一朵拥簇着长在枝干上，再整齐地默默垂下来。这座小城由于靠近死临渊，植物都不太茂密，也不太整齐，但这海棠花开得那么好，是有人专心栽培着吗？
鹿瑶盯着这花出神，却不曾想热腾腾的肉包子已经递到她面前了。
“瑶瑶？”
“嗯。”鹿瑶回过了神来，见顾凌曜已经把热腾腾的包子递到她面前了。
“你在看这海棠花？”
“嗯。”
“你觉得好看？”
“嗯。”
顾凌曜听后一个飞身过去，就去攀折这海棠树的花枝。
“阿曜你回来，这棵树是有主人的。”
鹿瑶赶紧阻止他，这花长得那么好，枝条也裁得整齐，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培养的，被这树的主人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那又怎么样，我摘了就摘了。”顾凌曜口气中带着不悦地回答到。
“我不喜欢这花了，你不要摘了。”鹿瑶劝到。
顾凌曜：“不是为你摘的，我自己也喜欢。”
鹿瑶见到他飞到了这个树的最顶端，认真挑选了许久，摘了这棵树上处在最高处的好多海棠花下来。
他把那些花抱在怀里，鹿瑶看着他。
这海棠花粉嫩娇颜，又伴着黄昏时分温暖的阳光，面前站着自己的最爱的少年郎，怎么想着便觉得这应该是一副十分温情动人的画面，但她看着他的神色，又不知为何注意力放在了他眼角的泪痣上，总觉得平添了几分伤感来。
“你要把这么多海棠花带回客栈里去？”鹿瑶问。
这么多花，难不成他要分给那些师兄，一人分一枝？
顾凌曜反驳了她：“带回客栈里做什么？一个花瓶也放不下那么多花吧。”
哦，看来他没这么个意思。
“那你想做什么？”
顾凌曜没有说话，鹿瑶只听见“啪”地一声，他干脆撇断了海棠花的花枝，将一朵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摘了下来，凑近了她，插在了她的头上。
“你做什么啊？”
“给你插花啊。”顾凌曜说着话，又继续重复了刚刚的动作，“怎么，你不是喜欢这花吗？”
他又一朵一朵地把花插在她的发髻上，这花虽开得温柔，但他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反而急躁粗暴得很，这不到一会儿，就插得满头都是海棠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