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没有立刻回答姜早的问题,背过身去满头苦干,十分钟左右就将两杯调印放到姜早和何斯屿面前,姜早那杯名叫赤霞橙光,她看着它立马想起晚霞之下的骆驼队,想起遍地的画。何斯屿面前的是流浪玫瑰,他不受控地想起国道上的日落,想起酒店里撑起他整个脑袋的肩膀,想起她的那句:没遇到百分百挫折之前都是可以逆袭的。
是鸟儿展翅,是枯木逢春的时刻。
顾执欣慰地看了眼还在辛勤工作的木偶,努下巴,示意被看透心思的两人“来都来了,不尝一口?”
两人端起酒杯,本想慢慢品尝却发现意外的好喝,好喝到刚咽下去就忘记了它待在口腔时的味道,让他们欲罢不能地想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顾执又给他们一人调了一杯,这次他没有背对他们,而是当着他们的面,姜早注视着他的双手,被抓了个正着。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调出来的酒配色上那么的让你们触景生情?”
被抓到的还有另一位。
何斯屿挺直肩背,清了清嗓子,“有什么话就说,买什么关子。”
顾执并没有受何斯屿的影响,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忙活,他看着木偶,“因为我除了是乐器店老板和吉他手外,我曾经还是马戏团里的催眠师,在你们听到我的好搭档唱歌的时候你们已经被我催眠了。所以我能清楚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说完,他按动开关,让木偶停止转动,尔后打了个响指,并把两杯酒又依次放在两人面前,“还是刚才那两杯。”
“催眠师?”
姜早和何斯屿又异口同声。
姜早正好对上木偶的笑脸,收回视线看向酒杯,“所以那次你也对我进行了催眠?”
何斯屿紧跟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顾执看了窗外,雨势并没有听下来的意思,看来这是个讲故事的好时候。
他说:“你现在用的那把贝斯名叫恶魔,是姜早从我乐器店换走的。”
“拿什么换的?”
“一个魔术。”
那次回去她隐约记得那天自己说了很多话,可睡了一觉之后什么也想不起了,今天听顾执这么一说,她才明白过来,她那天是被催眠了。
顾执顶着何斯屿诡异的眼神回忆当天的场景。
姜早记得自己好像提到了何斯屿的名字,她怕顾执说一些让她无地自容的事来,说了一句我困了,就想拉着何斯屿离开。
两人拿着外套一前一后地走到店门口,还没穿好衣服,一阵势必掀起屋顶盖的大风吹打着玻璃,他们门前的玻璃门咚咚作响。
顾执的声音从里传来,“你们是不知道,这边一下大雨就会挂起大风,我这酒馆楼上楼上有一层客房,专门提供给出来喝酒遇到大雨的客人的。要不队长,你和嫂子,你们今晚委屈委屈?”
何斯屿一听到嫂子这个称呼,立马扫去脸上的阴雨色,接过姜早手里的外套,又放回原位,他回头看着她,问:“难得他叫我一次队长,要不委屈委屈?”
姜早一时怀疑顾执有没有喊嫂子这个称呼,她又看了眼窗外,发现雨势比之前还要大了些,也就没有推脱。
顾执将两人领到第二层,他应姜早的要求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姜早一进房间就把两个大男人阻挡在门外,笑说了一句晚安就关上门。
在房门关闭之际她看到何斯屿黑着脸横了顾执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姜早觉得好笑,猜测他们两人并没离开,忽的打开门,说:“你们别打架。”
*
何斯屿辗转难眠,想起来抽口咽,习惯性地摸了摸床头柜,发现上面除了一只不会动的木偶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眼时间,估摸顾执应该还没睡,一个鱼打挺,穿上拖鞋就开门出去。
他果真在楼下看到了独酌的顾执。
“等你好久了,才来。”顾执头也不回,抢先开口。
何斯屿在顾执面前坐下,发现他已经倒好了酒,就等他下楼了。
“说说吧。”何斯屿翘着二郎腿,目光在酒杯上晃来晃去,“你是不是因为看到那把贝斯才参加的节目?”
“嗯。”顾执回答得毫不犹豫。
“能跟我聊聊关于它的故事吗?”
顾执抬起眼皮看了眼窗外,“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说完这一句,他没有留给何斯屿接话的间隙,开始讲起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故事的开头是在马戏团里发生的,那时他是初入茅庐的催眠师,他在马戏团的作用是让观众出现幻觉,让他们觉得马戏团里的表演很精彩,让他们买账。直到有一天马戏团里来了一个厉害的魔术师,她能让观众发自内心的开心和震惊,渐渐地,他在马戏团里的作用越来越小,变得越来越透明,是她教他魔术,让他陪着自己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