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柔软的东西在最渴望也最接近自由的时候是非常有力量的,姜早被冰丝窗帘扇的脸疼,她将脸扭过去防止这场鞭挞没有时限,在黑暗里探索的右手依旧努力着。
“钥匙呢……”
明明就挂在窗户下面的挂钩上,怎么就不见了。
她嘀咕着,下一秒就扩宽寻找范围,手往前使劲伸,突然打到一样阻物,轻热的温度浮在指尖,白里透红的四指像是干柴随着时间燃烧,风一吹就焚烧了她单薄的身躯。
她屏着息迅速抽回手。
风儿停止,试图挣脱的帘云又落回屋内。
捞不到钥匙,那就只能从窗户里爬进去了。
姜早转身搬来一旁种着石榴的黑色花盆,放在窗子下,左脚一踩右脚就抬放在窗台上,双手搭着台子,接力一蹬整个上半身就趴在上面,又起了一阵风,再次起舞的窗帘挡住她的视线,她张摇舞抓地挣扎了半响还是逃不过命运里的一摔。
“啊!”
“靠……”
一阵沉重的男声伴随着姜早的叫声响彻整个浴室。
原来自由的背后藏着一个人。
淡淡地松木味再次袭来,姜早瞬间就知道被自己撞倒的男人是谁。
——何斯屿。
一个小时前,何斯屿回到小洋楼,刚要洗澡却突然停电了,他只好拿着衣服和洗漱用品回花店洗澡,刚打好泡沫就感觉有人在身后捣乱,一转身就被人压倒在地。
赤裸裸地被压倒在地。
柔软的嘴唇毫无征兆地贴在清冷的左耳上,那一秒耳朵变得极度敏感,敏感到放大了听觉——几乎要消失的听觉。
他身体一颤,太阳穴酥酥麻麻的像是有电流闪过。
体内余留的小火苗复燃,察觉到身下有棵木头抵着自己,姜早才回过神来,瞪大双眼往下瞧。
“闭眼!不许往下看!”男人低哑地吼了一声,接着大口喘着粗气说,“起开。”
她惊得闭上眼,双手支撑着地面,刚要起身双脚又一滑,她的嘴唇又在他的耳朵上来了一场诱人的滑行。
“对……对不起。”
第一次是意外,但是第二次就很容易被认为是有意而为之。
何斯屿仿佛被抽走了反应器,一动不动地看着敞开的窗户。
月亮躲在了乌云的身后,一场大风刮够后整座小城市引来了久违的春雨。
等左耳已经燥热到耳垂成了垂涎欲滴的红玛瑙,他才偏开脸,又重复了一遍,“起开。”
姜早抬眸,还没完全起身就被何斯屿推开,他一把拿过浴袍披在身上,还打了个死结,尔后睨了她一眼。
“偷花贼?”
谁是贼,谁是花?
她低头看了眼湿了半身的自己,又看了看身后还留着她脚印的窗台,最后将视线投在何斯屿身上。
额……
*
姜早回房间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一出来就看见同样换好衣服的何斯屿,他带着一顶全盖住耳朵的冷帽,翘着二郎腿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面朝着窗。
“你还在——”
呢。
话还没说完,何斯屿就站起来,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过了二十分钟,两人淋着雨来到警局门口。
今晚值班的警察是白天的小警察况野。
他看了看何斯屿,又看看姜早,问:“你们……发生什么了?”
何斯屿指着姜早,一脸正义道:“她是贼。”
况野愣住,看向姜早,“你偷什么吗?”
姜早疯狂摇头,“什么都没偷,他瞎说的。”
早上他是贼,晚上她是贼,是有多无聊才会玩这种“猜猜谁是贼”的游戏啊,况野忍住没翻白眼,摆摆手让两人离开。
“你们这是把警局当成游戏厅了是吧,真是胡闹!”
姜早松了口气,立马承认错误,“对不起啊警察哥哥,给您添麻烦了。”
况野点点头,“承认错误就行,以后别再这样了。”
就在这时,何斯屿站起来猛地拍桌子,义正言辞道:“她溜进我家,不但偷看我洗澡还摸了我。”
“她这算是某个意义上的偷、花、贼吧?”
闻言,她倒吸了口气,唰地一下站起来,想要堵住他的嘴却被甩开。
况野瞪大了双眼,消化完这句话后两眼一眯,满脑袋的问号。
“算……算吗?”
姜早羞红了脸,后背直冒虚汗,她抓着何斯屿的手臂,微微弱弱说道:“算……算了吧。”
下一秒她扭过来就对况野胡说八道,“他是我表哥,洗澡的时候很不爱关窗,这下着大雨我怕他感冒才冒着长针眼的危险去给他关窗。”
说完她做作地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
况野问:“那他说的摸?”
话音一落,姜早便松开何斯屿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拂在自己的右脸上,盯着何斯屿装可怜时,眸中好似真的有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