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从另一边楼梯下去,穿梭人群,离开酒吧。
姜早目光追随何斯屿的身影,她知道他离开这个酒吧会去到另一个烟酒地,她知道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他会一直待在阴潮地里,不敢再抬头。
想着,姜早心一横就跟着跑出去。
车水马龙,街灯如珠,何斯屿微弓着背,外套披在肩上,摇摇晃晃地往小巷最里处走,他偏瘦的身材顶不住黑夜布下的阴冷,好似夜风轻抚就能将他带走。
姜早认定那个身影就是何斯屿,向前跑了几步。
“何斯屿!”她朝他喊了一声。
何斯屿闻声停下脚步,扭头向后看。
姜早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棕色风衣被接近于同色的光渡满温柔,她长吸一口气,费力一喊,“你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爬起来,可不可以不要再陷入自我否定的漩涡了!”
何斯屿喉结上下滑动却咽不下口水,他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不爱你也没关系的,我做你忠实的信徒。”她说,“我陪你把碎了的心缝补起来,我陪你等太阳升起。”
第45章 “我只要我爱的。”
何斯屿向前奔去, 街角的枯叶起了又落,他与其中一片一同飞到姜早身边。
姜早被扑上来的何斯屿弄得一楞,脚尖一弹, 向后酿跄了半步,随即就被一股力量往前扯。
“何斯屿……”姜早淡声喊道。
何斯屿呼吸沉重且急,好似抓到了什么宝贝,小心翼翼地把姜早抱在怀里, 很快,他又觉得这种拥有太恍惚。
于是, 他一手扣住她的脑袋, 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另一只则是环着她的臂膀,目光沉沉, 恨不得把她融化在怀里。
他嗯了声,鼻音颤抖, 还有些飘忽。姜早的耳朵正贴在距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听出他在哭泣, 顿时愣住。
“你哭了?”
何斯屿手一顿,两秒后委屈地喊出久违的绰号, “小翠鸟。”
姜早有片刻的恍惚, “嗯?”
他稳了稳嗓音, 但还是被听出心内的小雀跃, “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意味着从今天起我可以早点回家,可以多见见你了?”
原来这段时间的“独处”是某人牺牲和隐忍换来的, 姜早想起似乎没有空过的冰箱和衣柜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应季衣服,心脏在回忆的最后被轻轻地捏了一把。
垂着的手忽的抬起来, 她似有似无地抓着他的衣服,“想见我可以,但你得好好听话,配合医生治疗。”
何斯屿点点头,“嗯,都听你的。”
*
和好之后,姜早每次都会陪何斯屿去医院做检查,偶尔会陪他去看话剧放松心情,有空的话她会带他去民谣小馆、音乐节等带有音乐因素的地方。
何斯屿自然知道姜早是想从侧面敲击让他再次对音乐感兴趣。她在想尽办法让他振作。
起初何斯屿强烈拒绝,姜早就以带他逛北城为由劝他出门。可出了门,兜兜转转还是那几个地方。
如果何斯屿实在受不了,满脸怒气的摘下助听器,姜早就会温柔的用食指在他手心打节奏。
一来二去的,何斯屿就变了个人,他不但不再宿醉还会宅在家里默默作词作曲,在一楼呆的时间也更多了。
更大的改变是,他更粘着她了。
姜早早上八点出门上班,收拾好走出房间,一放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何斯屿。他听到动静,眼睛还蒙眬的闭着就开口说要送她去上班。
姜早百般拒绝,何斯屿打了个哈切,说要送她下楼。
这种退步,她很难拒绝。
她晚上下班回家,不出意外的话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何斯屿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运气好的话还能听到他熟睡后的呢喃声,跟个小朋友一样。
听到开门声,何斯屿蹭地坐起来,他朝姜早打了个招呼就跑去厕所洗脸醒醒神。
十分钟后,何斯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肩头搭着一张毛巾,很轻熟地拐弯走进厨房,倚靠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姜早做晚饭。
姜早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何斯屿,他额前发梢上的水珠滴落下来,划过笔挺的鼻梁在消失在极有诱惑力的喉结上。
这赤裸裸的一幕灼伤了姜早的杏花眼,她极速偏过头看向锅,继续翻炒,“怎么了?”
“生日打算怎么过?”何斯屿抱着手问道。
姜早抿着嘴想了想,“我想去沙漠,看看能不能找到京音说的移动的小酒馆。”
何斯屿点点头,从口袋掏出手机。
姜早回眸瞥见何斯屿正盯着手机发呆,她忽的想起一件事,说:“你要是睡不惯二楼,可以搬到一楼睡。”
每次看到他卷曲在沙发上,身体无法动弹时她就会莫名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