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一副快要哭出的模样,苍木也索然无味地丢掉了叉子:“算了,明日我再去汇报一遍,你回去吧。”
组织越发强盛的现在,也代表某些事情越发不受管束,即便是她的专业领域——高回报率的投资收益惹得不少人眼红,尽管森鸥外挡下了一部分,可他总要拉拢人心,组成一张足以遮蔽组织的保护网。
这些入资的股东对苍木而言都是麻烦,若只是出资还好,但有些贪了利便忘乎所以起来,满以为赚钱都是自己的功劳,即便苍木从月初就汇报了新世纪金融的破产意义,他们也相当不以为然。
“明明日本的经济泡沫才过去几年……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教训。”刚刚的泡面吃得她胃疼复发,苍木翻箱倒柜也没找到药片,不得不离开办公室。
出门的瞬间,过于刺眼的阳光就让她缓了许久。
为了同华尔街步调一致,她的作息被人为颠倒了,眼下横滨的中午,对苍木而言则是凌晨。
自从一年前她睡醒后发现高层落地窗无声无息破碎,为了安全起见,苍木的办公场地就被转移到了全封闭的室内,坏处则是进一步丧失对时间的感知能力。
楼下的便利店是组织员工家属在经营,并不认识这位财务总监,但看她脸色苍白还是好心地说提供热饮,让她缓缓再离开。
苍木道了声谢,坐在高脚椅上小口咬着三明治。
突然之间面前一暗,头顶传来敲击玻璃的声响,她抬头,见到了一张过于聒噪的脸。
带着墨镜的跳脱青年,笑嘻嘻地绕进便利店:“中午好啊总监大人,啊,是不是对你来说是晚上?还是说早晨呢?不管了,反正我这边的时间就是中午呢,所以姑且这么打招呼好了……”……所以真的是过于聒噪了。
青年真名不得而知,广为流传的代号是【信天翁】,掌管组织的交通工具调用,但苍木从不出门,所以很难理解他每次见到自己的过分热情。
就在苍木沉默的片刻,他已经欢脱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话说中也没和你一起出来吗?周围也没有警卫,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苍木皱起眉:“只是到楼下吃点东西罢了,什么都要叫上的话也太麻烦他了。”
“哈哈,也有道理呢,不过还请小心些,如果中也没空的话,钢琴师就在你附近吧,不要客气地打扰他好了。”信天翁朝着苍木挤眉弄眼:“那家伙把自己困在工坊里的时候容不下任何人打扰,但如果是总监大人的话……超期待他的反应哦!”
店员把热巧克力端了过来,苍木吹着杯口,没有应答。
【钢琴师】又是一个代号角色,但他却并不演出,钢琴所指代的,不过是他黑白撞色的服饰和高精度的双手。
同样是从事金融工作,钢琴师则是最传统的货币造假类,号称几乎能制造出最以假乱真的货币,除去编号毫无破绽。而苍木的领域集中在投资和股市,从赚取到消费,可能从始至终都未曾见过货币的实物,比起赚取金钱,更像是在玩弄数字。
不能说是同行,几乎是死对头了。
苍木和对方不熟,偶尔几次在走廊和会议室碰见时,对方看见自己,气质就会立即紧绷起来,表情生硬至极。
多半是受到威胁的敌视表现吧。苍木如此想着,她自认为已经够冷淡了,却还是无法理解信天翁的热情不减,直至离开前,对方还在发出邀请:“明天就是中也那家伙的生日哦,旗会准备了大惊喜,总监大人也来吧。”
他提到的【旗会】正是钢琴师所创办的,自助性结社,专门招揽组织内25岁以下的有为年轻人,其中钢琴师更是被誉为“干部之下第一人”。
稍微让人有些不舒服。
苍木也符合要求,但因为兰堂的缘故,即便没采用“叛变”的说法,高层内还是有不少人知情,连带她在组织内的位置还略显尴尬。
另一方面,旗会的成员目前只有男性,她并不想参与到这么个环境中去。
信天翁再次被拒绝也并不气馁,笑嘻嘻地和苍木告别后离开,从这方面而言,他的心态出乎意料地稳定。
苍木额外采购了些速食,提着袋子回到宿舍,开门的瞬间猫就小叫着扑了上来。
去年的事发生后,她没有家,也没有回家的必要了,大楼里的宿舍足够方便安全,这样就够了。
大概是因为一整天都没见到,猫倒是粘人得厉害,跟在苍木脚边亦步亦趋,边走边蹭,害得苍木走路都小心,生怕踩到毛绒绒的猫尾巴。
她之前倒是把猫工作时带去,但下属们会乱叫,非常影响工作效率。
今天太累了,坐在沙发上陪猫玩时,苍木就感到视野模糊,也搞不清楚自己最后到底是昏过去还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