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奇奇怪怪,但姑娘能这么想也好,可不能再做傻事了。”白雪没说两句,又红了眼眶。
“放心吧,”林芷儿笑道,“这几日我已经想好了,我已写好信,今日便寄回苏州,请求父母兄长允许我与田允章和离。”
“姑娘,这如何可以,员外和主母是断然不会同意的!”白露一惊一乍。
“就是,要离开田家谈何容易,而且真的离了田家,只恐风言风语,伤了身份,怕是再嫁也不见得就比田家好。”事关重大,连同白雪也是一样惊慌失措。
“以前我就是太顾及身份,才会逼得自己宁愿投河都不愿意活了,现在我就是想明白了,女子不一定非要嫁人才能活,我不喜欢田允章,他既不是正人君子,待我也不好,我更不想去和那些小娘争抢夫君这微不足道的宠爱,不论如何,我都要尽力逃离这个牢笼。”
“可是姑娘还是得顾忌林家体面,当时这个亲事,是员外千挑万选。”白雪没有放弃打消自家姑娘和离的念头。
“田家、林家,这些规矩、体面,对女子百般束缚,我真正是忍受够了,这世上的女子,如果既没权利又没有钱,只一味依附他人,能有什么体面?再为了这不存在的体面,把自己逼的无路可去,才是可怜。”林芷儿暗下决心——绝不再做一个可怜人。
不仅要和离,还要将所剩的嫁妆带走,这样,就不用担心无处可去,说不定还能用这些钱,力所能及的相助一些和自己处境相同的女子,何必将自己锁在这田家顾影自怜!
“姑娘说的不无道理,田家实在欺人,依我看,姑娘若是把所受的委屈一一陈述,员外和主母也未必不同意。”白露乐观的说。
“一一陈述,那写几天几夜也写不完呢!”芷儿哑然失笑,“走,我们出去透透气。”
林芷儿一心想出去寻找当日救自己的那张面孔。也许找到他,就能清楚与脑海中这个不请自来的名叫秦晴的女子有关的一切,就能明白簪子从何而来。
“我去禀报老夫人。”白雪道。
“不必了,禀报了,又是一番絮聒,反倒落得个没脸,脚在我们身上,我们大摇大摆出门罢。”芷儿道。
“那,姑娘,我们今天去观音庙谢谢菩萨保佑姑娘这么快就好了起来!”白露赶紧跟上。
“依我说,我们女子要尽量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芷儿若有所思。
“咱们女子,如何掌握,还不是要仰仗父兄、夫君。”白雪无奈道。
林芷儿一声叹息:“也许总有一天能做到。”
第2章 忘不了的白月光
经过此事,田家倒是不再对林芷儿多加限制了,一行人顺利出了门。
“外头的空气真好。”林芷儿欢呼雀跃。
“雪姐姐,你看姑娘,大病之后,不仅恢复如初,还更加生气活泼了,竟和原先在苏州时一样了!”白露也是喜上眉梢。
穿过热闹的集市,林芷儿走走停停,看到什么都新奇,好不欢喜。等主仆几人从观音庙出来,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间。
“哎,公子,你看,那边可是咱上次救下的那个小娘子。”一辆马车驶过,骑马的小跟班陈敬之掀开轿帘,对车内的上官玘说。
上官玘家世显赫——父亲上官正为户部侍郎,母亲安怀县主是郡王之女,兄长上官和也官至五品,上官玘任职开封府,负责查案办案,他性格沉稳、不苟言笑,乍一看,甚至会觉得他是个冷漠疏离之人。
此刻,他却不由的跟随陈敬之的目光望了出去。
很难不注意到林芷儿,虽然她今天衣饰简单——浅粉色齐胸襦裙,只是略施粉黛,但掩清丽脱俗的气质。
上官玘一怔——与救她那日,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相比,倒是确实灵动了些。
这女子,美则美矣,只可惜过于怯弱,否则,也不会……上官玘想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似乎觉得可惜。
同在车内的顾景澜本没有抬眼,见上官玘失神,才好奇的探出头去。远远看着,只觉得熟悉,便问道:“这是哪家小娘子,怎么以往没在汴京城见过。”
“这是田允章大娘子,是从苏州来,景澜兄也是近一年才来开封府,自然没见过。”上官玘收回了目光。
顾景澜与上官玘幼时曾一起求学,他不过比上官玘大五六岁,如今已官拜开封府少尹,更是年轻有为、意气风发。
“苏州?”景澜心里一惊。
“怎么了,景澜兄?”上官玘疑惑。
景澜如梦初醒,有些尴尬,笑道:“我母亲也来自苏州,因此听着亲切罢了。”
“要不要停下打个招呼?”陈敬之问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