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开国和入关进京的皇帝,不管是皇太极还是顺治,都没能像大明的皇帝那样把手头的隐患尽可能的杀干净。
不过也是没法子,满人就这么多,要是动不动就真的夷灭九族,满族老姓就这么多恐怕早就杀光了。
所以即便是康熙恨透了党争,恨透了那些天天撺掇太子和直郡王的臣子奴才,也只能耐下性子来慢慢周旋,只盼着能少死些人的同时把这些满洲重臣的权力一次次打散,一次次重新分派。
索额图的势力太大了,即便这两年不管做什么事情做不做事情都一直在被康熙训斥,但他门下的人还是多得让人不敢小觑。
至少直郡王坐在马上想了一小会儿,便决定带着人回京。不管索额图和太子在谋划什么自己都得避得远远的,都得让宫里知道自己真他娘是无心撞上的。
太子和直郡王在猎场遇上的事,很快就在私底下传开了。两尊菩萨之间有些话不能往外传的自然是一个字都传不出来,但总有些不要紧的闲话能传,并且越是这种话传得越快。
这不没两天,朝中上下就都知道了直郡王的好马连太子都眼红,马是从哪里得来的呢,是从十阿哥胤俄府里出来的。
有人说这是因为十阿哥跟直郡王同在兵部,又从直郡王手里抢了修永定河的差事,现在送马是在讨好直郡王,让他别记之前的仇。
这话有人信,更多人的却是嗤之以鼻。今年皇上点头拨了四十万大修永定河,这里面的油水即便只是过到手也不少,一匹马就能抵什么用?
直郡王真要记恨了十阿哥,十阿哥就不可能还好好的上朝办差。再说了皇子们领什么差事说到底还不是万岁爷一句话,十阿哥的差事是从万岁爷手里接下来的,直郡王要是不满,那到底是对谁不满?
不过不管朝臣们到底怎么想,十爷府上有好马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再加上总在京城街面上行走的赛音和巴雅尔,一个人高马大快两米的大高个,一个白袍银枪长身玉立,两人都作蒙古打扮,满头的小辫子攥成一个马尾坠在脑袋后面,那叫一个打眼噢,想让人不看都很难。
有那蠢一些又自作聪明的,琢磨来琢磨去还真让他们琢磨出些门道来,十爷府上折腾这么一大场不可能真就为给府里的好马找有缘人吧,别人家娶媳妇招女婿都没这么较劲儿。
这些人自觉想明白了,一个个想方设法递消息给胤俄,想要高价从府里买马。反正马还没见着就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好像胤俄要是不卖一匹马给他们,那就是不近人情铁石心肠。
但胤俄对于这些人通通一个态度,马是福晋的规矩也是福晋定下的,你们要马啊?找福晋去啊。
这话说出来就特别混蛋了,您是皇阿哥是主子,十福晋莫说怀了孩子天天在阿哥府不出来,就是出来了那怎么的?咱们派人去堵福晋马车去?
好家伙,真要那么干了别说十爷不能饶了自己,就是宫里皇上知道了恐怕也要出手收拾,那才是真的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去。
眼看胤俄真就这么稳得住,康熙又抻了他几天,这才找了还算得空的日子,下朝以后把胤俄单独留下来。
跟着康熙回了乾清宫后殿,胤俄照旧老老实实去了一旁茶房里喝茶吃点心等着,等康熙把今天该见的大臣都见完,这才扯了扯还算板正的朝服往里走。
“听说老大在你府里得了好马,是不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回皇阿玛的话,马是儿臣福晋从她的牧场里带来的。那天儿子做东请哥哥们去府里办了个春日宴,大哥把那匹马给驯服了才带回去的。”
要不说康熙这个当阿玛的当得偏心呢,胤俄一听这话就知道老爷子这是在替太子问,怎么自己这个当弟弟的只给直郡王送马,不给太子送。
禾嘉这个规矩康熙自然听说了,都说人老成精,康熙虽没老但见识和心性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自然看得明白这不过是老十两口子摆在明面上的幌子。
“驯服了就给,要是真有人上门砸场子,难道你们还真就把马都送了?”
阿霸垓部除了去年上供当做祥瑞的白马和一匹头马,剩下的就都没送进宫里来。康熙怎么都不信胤禟和禾嘉舍得把这些马就这么全部散出去,作为极擅骑射的帝王来说,这可比往出撒银子让人心疼多了。
“皇阿玛英明。”铺垫得差不多了,再不老实交代这戏就演得过了,“瞒不住皇阿玛,福晋手里还有她额娘留给她的好些牛羊马匹和草场,再加上阿霸垓部的产出,每年要经她手卖出来的马匹实在不是个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