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不还有个医馆,怎么?就撂开手不管了啊。”一听是找萧高格,胤俄就老老实实闭嘴了。这些年胤祐全靠他保着从未大病过,那人开方子比太医院胆子大,是个好用的。
“他儿子大了,医馆平时有他儿子和兄弟坐镇,真有什么棘手的事才找他。”脱了鞋袜禾嘉把脚搭在胤俄膝头,任由他捏着自己酸疼的小腿没个章法的按来按去。
“怎么肿得这么厉害,这才几个月,再往后可怎么办。”十七八的阿哥爷连心疼都掩不住半分,看向禾嘉的眼神都能拉成丝了。
“能怎么办,凉拌呗。”禾嘉遭不住胤俄这幅样子,胡乱伸手推了他记下,“我可告诉你别招我啊,本来就憋得难受,烦人不烦人!”
第68章 走上发家致富的路烦人?可别……
烦人?可别烦死人了!
直郡王是个显眼包,得了千里雪这么好的马怎么可能藏得住,第二天起就嘚嘚瑟瑟骑着出门去上朝,谁跟他搭话不出三句保证就要扯到自己新得的千里雪上去。
在宗亲朝臣里出了风头还觉得不够,找了个得闲的天又点了侍卫带足了人马出城去打猎。
本是想着给众人好好显摆显摆自己的马,谁知在城外猎场上撞见了太子带着近侍也出了宫。
太子寻常很少出宫,大半的时间都在康熙跟前伴驾,就算不用在康熙跟前点卯,也得老实待在毓庆宫里以防乾清宫那边召见。
其实前几年都还不这样,太子兴致来了随意带上几个随从侍卫就出宫寻乐子那是常有的事,有几次还跟胤禔约了一起出城跑马打猎,康熙知道了也不过摆摆手,便任由他们兄弟玩儿去。
两人虽然在朝堂上多有矛盾,但这么多兄弟里只有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小时候又都多被康熙亲自教导,就连序齿前也只有两人有单独的名字。
保清、保成,简简单单不绕口更加没有什么隐喻寓意,就是明明白白的,一个当阿玛对儿子和江山最真挚的期盼罢了。
这样一起长大的兄弟,再有矛盾等翻了篇照样还是能同桌吃饭一起打猎。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一样了呢,胤禔骑在马背上不近不远地给太子对峙着,谁也没打算先靠近对方。
可能是太子大婚,自己搬出宫以后吧。又或者是自己随圣驾亲征得了军功封王以后?再不然就是底下的弟弟们一个个都慢慢长大,都出宫建府能办差参政,让太子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危机和逼迫。
反正仔细琢磨深究,好像哪一件事单拎出来都不足以让兄弟俩成了今天这般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的局面,可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直郡王想明白想不明白。
倒是对面也骑在马上的太子爷,只一眼就看透了胤禔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下在想些什么。
哪里又是自己这个太子跟他这个直郡王做了什么天地不容有悖人伦的事,说到底不过是皇阿玛年纪大了,眼看着儿子们一个个成家,他害怕压制不住罢了。
以前康熙面对儿子再积威甚重,也还是把皇子们当儿子管教。如今却是皇权大于父子,胤俄他们出入乾清宫哪里敢真的把自己只当做儿子,说到底都已经把自己自觉摆在了臣子、甚至是奴才在位置上了。
对峙了一阵,双方都没打算跟对方撕破脸,还是得捏着鼻子摆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姿态,拉着缰绳骑在马上寒暄客套。一个试探太子好个闲情逸致有空出宫,难得万岁爷跟前不急着找太子。
一个瞥一瞥胤禔屁股底下的千里雪,忽略掉坐在马上骚包过头的老大,马确实是难得好马,好得全天下什么好东西就看尽了的太子,也多夸了两句才离开。
太子身边跟着的除了亲卫还有索额图的儿子,直郡王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扯着缰绳调转个头往猎场另一头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索额图也一定就在猎场的某个地方,太子今天出宫是来跟索额图会面的。
索额图和明珠之间这些年纷争不断,是党争也是八旗和皇上之间的争夺。大清入关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是八大贝勒共治天下,后来顺治帝登基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又把持朝政多年。
之后轮到康熙登基,前十几年不也有辅政大臣天天给皇上添堵,要不是康熙想法子把鳌拜降服,后来的事情会往哪个方向走,谁又说得清楚呢。
满洲老姓的家主们,不管是在京城的还是在盛京的,嘴上说着是皇家的奴才,但心里到底有多少敬畏,又或者说掩藏在敬畏之下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