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弘毅后背中箭,不过未曾伤到要害。他们说话间,温元白已经帮他止完血。
将人交给温元白,许安平起身就要去找云霁算账。
童心尘拦住他,“你不要信他。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以他的能力,有什么可能偷听没被阎王爷发现?”
“他说的是真的。因为当年阎王爷对面的人,是我。”
“你有没有想过阎王爷为什么要允许银条儿把这些消息告诉你?这是借刀杀人!你被人当刀使了!”
“那又怎样?”许安平仰天一望,眼里尽是喜悦。“原来一直有神在助我。只要能杀云霁,要我当刀当棍都可以!要我牺牲什么都可以。包括你!”
包括我?包括我?!
童心尘一口气堵上心头。“你再说一次!”
许安平丝毫不惧。站起来,直直盯着他的眼,“我,必杀云霁!”
他为了诛杀云霁,这一千年都经历了什么?
童心尘一把将人抱在怀里。那些他不知道的岁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在场?为什么没有把他守护好?
“就算你为了我部署了一千年。我也不愿意。你可以为我牺牲,为什么你不信反过来我也可以?阎王爷的未来,不可信。未来是会变的。你要杀云霁。可以。我们想个更加安全的办法。我们一起想办法,全身而退。”
许安平轻轻将他推开。
方才一闹,他也冷静了下来。
“我一开始,确实是每一年每一日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能攒的这一份功德回天上去。因为这个念头,支撑了我活下去。后来,不是,我看到越来越多被云霁所害的人。我发现,不是我要杀云霁,是我们要杀云霁!我们必须杀云霁!涂墨的小子你认得吗?”
童心尘愕然点点头。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帮我吗?”
童心尘茫然地摇摇头。
“我只是说了我会杀云霁。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就抱着我的腿哭着说他什么都可以做!他甚至连我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许安平抓着他胳膊,摇了又摇。企图让他明白这一千年的血与恨。
“这不是你我之间的事情!诛杀云霁,此事关乎天下人性命。无论功德算你的算我的,我们都要去做。我们必须救天下人。明白吗?”
他的决意,并非一时而起。
“除魔卫道,虽死无悔。有人跟我说过。我记得。”
他近乎着了魔地重复这句话,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童心尘发现,他不可能拦得住眼前这人。
他反手将眼泪一抹,转身吩咐两派弟子。“坐忘派弟子!虚静派弟子!听我号令!全力追杀文韬!”
“是!”
三千弟子齐刷刷回应。
真正的掌门人童心尘错愕地瞪圆了眼,斜眼看他。
“嗯?你什么时候跟永明师叔搞上的?”
许安平啪一掌打自己脸上。“你给我好好说话!”
和喧闹的隐机派不同,永明邪教的楠木大门推开,内里一片死寂。
横七竖八的尸体口吐白沫,全身震颤,以各种痛苦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缓慢地爬动着。
有人奋力抓到了萧腊八的裤腿。把后者吓得一激灵。之后便垂下头去。
童心尘吩咐道,“天干在前,地支在后。小心戒备,缓慢前进。摸查有没有生还者。”
天干10人在外,地支12人在内,皆是武修精锐。将众人包围在内,照看八个方位。是童心尘训练出来的先行部队。
一行人且行且看。入目处皆是人间炼狱。到处都是尸体。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不知道谁的断手断脚。
“真真!”
“儿子!”
“老婆!”
地上躺着的是尸体。又何尝不是谁的父母兄弟、爱人亲朋呢?
本就奔着报仇加入虚静派的,如今所救之人死在眼前,如何能“阵型别乱”?
他们如水入海,散入其中。一时之间,三千弟子散作满天星,散在永明邪教的每个角落。
童心尘怒斥被吓到摔倒的一名弟子。众人手握长剑,打醒十二分精神。天干地支将内圈缩小,继续有序地前进。
他们这般小心谨慎。另一边,许安平的身影在屋舍之间来回穿梭,仿佛在找什么。
“你们快过来看!”
许安平喊话的地方是柴房。童心尘点头示意众人向柴房摸过去。
许安平信都看完了还不见有人来。知他们还在谨慎细心地摸查着前进。
“哎呀!”
一啧舌直接带着信跑了出来,交到童心尘手里。
童心尘顺着他指尖方向去看那皱巴巴的信纸。
上面详细写了下毒的始末。
文韬犯事被抓。消息传来,文韬他娘盛装打扮自称圣母,稳定军心,大开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