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这句话里汲取了什么力量似的,她抬手擦干泪水,从地上站起身,目光看向前方,眼里满是坚定。
沈筠皱着眉,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预感:“我觉得她肚子里的会是第一个祭品。”
谢淮之不置可否,诸如他和沈筠这样不对亲情抱任何期待的人自然不会以为那女子的那句话是在诚心诚意忏悔,反而是一种掩耳盗铃般的自我解脱,也就只能骗骗自己,何其自私。
很快,园子里来了几个侍卫,他们二话不说架起女子的胳膊就往外走,动作粗鲁,丝毫无所顾忌,几乎拽着她在地面拖行。
熟悉的浓雾袭来,眼前的画面再变。已然是沈筠和谢淮之所熟悉的祭祀的场景。
成群的人背着襁褓排队叩首前进,赤旋蛇排队在其身侧爬行。池子旁一群身穿黑袍的人在静待第一个到达池边的人,他们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眼睛的位置浮动着两团鬼火,看着极其渗人。
参与祭祀的人却对此视若无睹,他们麻木地跪拜叩首,等到了池子边,将自己背后的婴孩解下来递给黑袍者。
他们接过婴孩,从袖中掏出柄部嵌满红宝石的匕首,动作利落地分别割开婴孩的脖子、手腕和脚腕放血,啼哭声还未出口就已命丧黄泉。
谢淮之和沈筠纷纷移开视线,不忍直视。若非知道此时展现的种种是过去发生过的,已无力回天,二人何苦在此忍受袖手旁观的煎熬。
黑袍者如法炮制,一个接一个的婴孩命丧祭坛,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失去了使用价值才算解脱。
空荡荡的池子慢慢充盈起来,隔着时光仿佛能感受到那一池鲜血的温热滚烫。
接下来的一切同谢淮之和沈筠所经历过别无二致。赤旋蛇争前恐后涌入血池中厮杀,直至最后一条蛇吸收完血液濒临化蛟。
血池里竖着一根柱子,先前看到的那名女子被缚在其上,撑圆的肚子使得她这种姿势显得十分吃力,然而她却丝毫不在意,偏头直勾勾望向站在血池边的男子——正是她爱慕的那位。
她的眼神如痴如醉,其中有百种痴缠婉转,却得不到半分回眸。
血池边的黑袍者围着血池手舞足蹈,开始进行某种仪式,他们的肢体动作僵硬诡异,使得这场邪性的祭祀愈发诡谲。
沈筠恍然,他此刻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的身份,笃定道:“那些身着黑袍的是魔族的祭司,来历不详。”
“魔族祭司?”
沈筠点点头,解释道:“据魔族史册相传,祭司命由天授,与天同寿,通阴阳,晓法则,常伴天魔左右供其驱使。”
外人不从知其真假,使得祭司愈发神秘莫测。而他们只会在进行祭祀仪式的时候现身,所以往往被人与厄运和邪祟挂钩。
沈筠却遍体生寒,他几乎想带着谢淮之逃离此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绝不会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不必多想,那名王座上的男子必然是某一任天魔。自谢淮之的生父陨落后,当世再无天魔降生,许是时机未到天道并未降下天魔。
灾难、苦厄,一切世间极恶之事随着天魔一起降临人间,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人间的一次洗牌,也是对修真者的一次历练,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沈筠担心万一此次天魔的出现牵连出谢淮之的身世该如此处理?这个时机是对的吗?他才勉强接受了自己身负魔气的事实。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知情不报?
欺瞒、谎言,此刻沈筠深刻地意识到他和谢淮之之间始终被这些东西贯穿,没有出路,没有退路。
他神情惨然,满心苦涩。
谢淮之见他神色不对,急忙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筠死死抓住他的手,企图汲取些许力量似的,嘴唇抖动:“我们不看了,走,好不好。”
谢淮之皱眉,以为接下来所记录的画面是他难以面对的,或者另有什么隐情,当下以他为先,点点头:“好,我们走。”
血池边画面依旧在进行着,祭司进行完仪式后,那名女子被从柱子上放下来。天魔一抬首,示意仪式继续进行。
那名女子顺从地躺在干涸的池底,祭司用匕首划开她的肚子,剖出即将临盆的胚胎,血淋淋的死婴被大祭司抱在怀里。而他的母亲感觉不到疼似的,只顾殷切望向天魔。
第35章 X.35 有人在他的世界崩塌之际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