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遇揩了揩眼角的泪,对着他连拍了好几下掌:“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明察秋毫啊,是又如何?种种都因你而起,该下地狱向所有无辜之人跪地忏悔的人是你沈筠!”
见沈筠眼里还是茫然,他气极,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进了一些。
“你装什么失忆?难道你没有重生吗?那你如何离家千里来找谢淮之?你又怎么能提前知晓一切助他避开祸患?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谈恋爱把脑子谈傻了吗!”
沈筠被“重生”二字的字眼兜头砸下,几乎要给砸晕过去,大脑宕机了数秒才恢复运转。
也?隋遇是重生的并且误以为他也是重生的?
——原来这竟是一本包含重生元素的小说?
一时之间他只觉头大,这样一来怪不得隋遇会成为最大的变数。
沈筠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不认没有办法解释他所做出的不合理行为,若要认,给他的剧本上没提所谓的前世剧情,他又如何能认下之后还不露马脚。
唯有沉默,长久的沉默。
隋遇狠狠地推开他,一挥手将一面镜子立于身前,正是顾沉那面尘缘镜。
“那我便让你好好看看,你那柄踏雪是如何穿透我的胸膛的。”
第52章 X.52 墙纸?囚禁?爱情真是害人不……
魔界,断妄山,归魇城。
人界名门正派在仙门带领下攻至断妄山下,被毒瘴阻住,止步不前。
一弟子上前来启禀:“宗主,前方毒瘴弥漫,继续前进恐死伤惨重。”
被他唤作宗主的中年男人抬手止住门内弟子前进步伐。
“且在此地休整,等仙门攻入我们再跟上。”他发号施令。
那弟子颔首应下:“宗主高瞻远瞩。”
中年男人哼笑一声:“仙门的家务事,我们贸然插手像什么话,等霜瑾仙尊清理好门户我们再攻进城也不迟。”
“瞧瞧吧,前面那几个老东西一个比一个精明,这会儿肯定也都在山脚下守着,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乐意干?”
沈筠尽管一直在做别人看来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在他觉得甘之如饴。
站在殿外,隔着层层白纱他看不清站在里面的谢淮之脸上是什么神情,大概又在痴痴望着那副画吧。
画上霜瑾仙尊清逸出尘,皎如玉树临风前,眼如点漆含笑望过来,眉间那点朱砂痣更是为画中人赋予了些许风情,谪仙似的人染上红尘,如何不叫人沉醉。
那点朱砂是谢淮之作画后犹豫再三珍而重之点上去的,其中隐秘而浓烈的情感呼之欲出。
沈筠心知肚明,即使早已见过百次,第一百零一次他也还是会感到苦涩,密密匝匝啃咬着他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他狠狠掐了一下手心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山下很热闹,你该去见他一面。”
白纱后的人几步走出来,表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沈筠一噎,沉默良久。
谢淮之并没有理会他,大步离去。偌大宫殿只剩他一人,空荡又寂静,沈筠幽幽叹了一口气。
很快,仙门不负众望率先攻上断妄山。
谢淮之立于城墙上和为首的顾沉遥遥相望。
“师尊,好久不见。”他在心底默默道。
“霜瑾仙尊大驾光临,归魇城蓬荜生辉。”话一出口又加上掩饰变了味道,听着像是在嘲讽。
城墙下光风霁月的仙尊变了脸色,看着昔日的爱徒面目全非,他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失望。
“谢淮之,欺师灭祖,残杀同门,善恶不分,助纣为虐,戕害百姓,这桩桩件件你可认罪?”
他语气冰冷,宣读谢淮之的罪行,身后仙门众弟子个个义愤填膺恶狠狠瞪着谢淮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不认,仙尊若不信我,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既如此,今日我便亲手清理门户。”
大战一触即发,顾沉率先跃上城墙和谢淮之一战。
顾沉手持长剑,剑招凌厉,步步紧逼,丝毫不让。
谢淮之却不肯对他出手,一再退让。眼见长剑已至面门,他抬臂抵挡,二人之间距离极近,近到他能看清对方眼里的浓重的厌恶。
他心底一沉,手一抖,不免分了神。
正此时,顾沉的袖口忽然窜出一道白色的残影,众人还未看清,下一瞬大魔头谢淮之忽然捂着脖子面色痛苦,紧跟着那柄他再熟悉不过的长剑自他胸口刺入,他踉跄着向后倒去。
身后是百丈城墙,带着剧毒的河水环绕周围,谢淮之掉下去的最后一眼看见顾沉满脸错愕,喃喃道:“非为师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