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安平公主又哪有心思回宫休息,心烦意乱地到处走,无意间听到国师正叫自己的徒弟传话给贺兰生。
国师让徒弟告诉贺兰生,今夜是个好机会,教孙正巽夜审程岁晏,务必给他审出个勾结妖孽、祸乱江山的罪名,要让他说出云轻的目的是聚敛信众,再造黄巾之祸!
安平公主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回去找父皇想要诉说此事,奈何父皇已经在打坐,打坐完就要安寝,他不愿见她!
无奈之下,她只好趁着宫门未闭,跑了出来。
“狱中刑讯逼供的手段,丞相伯伯你定然比我更加了解。我真怕岁晏哥哥他遭受不住折磨!倘若罪名坐实,不止岁晏哥哥,你们所有人都会死的!”
程丞相脸色越来越阴沉,宋夫人怒道,“徐国师这个妖道!还有贺兰生,他们敢害我的儿子,我和他们拼命!”
安平公主最后看向云轻,恳切道:“云仙姑,之前我对你们无礼,是我不对,我给你们下跪道歉。
可是岁晏哥哥也是你们的朋友,我知道你们神通广大,定然有办法救出他。请你们救救他!”
云轻刚要说话,程丞相却忽然说道:“不对。徐国师忌惮云轻,想要挑拨离间,这倒说得通。但我同贺兰生虽有些争斗,还远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罗织冤狱诬告帝师,此事风险极大,但凡有一点差错,他身家性命也要赔进去。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没脑子。
再者说,这么重要的事,徐国师就直接和徒弟说了,还刚好被公主听了去,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一切都太巧了,巧得像一场拙劣的阴谋。
或许这才是徐国师的目的,他同贺兰生一起挖了陷阱,只等我们自乱阵脚跳下去。若我们一时心急把岁晏弄出来,他不就成逃犯了吗?”
宋夫人说道:“万一呢,万一贺兰生他为了孙子失去理智了呢?他好像也只有那么一个孙子吧?”
程丞相愣了一下。设身处地地想,若是有人无故杀了岁晏,他或许也会拼着鱼死网破,给儿子报仇。
他于是说道:“便是想做,如今我们知道了,这事他也做不成了。
刑部又不是他孙正巽的私堂,我这就写几封手书,你放心,定教你的好儿子全须全尾地走出刑部大牢。”说着,向其他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虽然程丞相说得胸有成竹,但宋夫人依旧免不了心乱如麻。她忽然一低身也要跪云轻。
云轻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夫人,莫要折煞我。”
宋夫人问道:“云轻,你们修道之人,可会穿墙遁地术么?”
云轻问道:“夫人,你是希望我们夜探刑部大牢?”
宋夫人眼里含着两朵泪花,说道:“实不相瞒,我已经派人去探望他,只是如今这形势,我怕孙正巽有所防备,致使家奴见他不得。若是真见不到……”
宋夫人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忽然又摇了摇头,“算了。”
“夫人不必忧心,恰好我们也要见见他。我们虽无穿墙遁地之能,但一探牢狱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
第121章 茫茫大梦中 惟我独先觉
刑部大牢在刑部的西南角, 此地是风水学中的死门。
以防万一,云轻在刑部大牢外布置了两个阵法,沉梦与失明, 前者她曾在华阳山用过,后者能使人短暂地失去视力。
催动沉梦阵后, 他们进入大牢很顺利。
囚犯与牢子都睡成一片,鼾声四起。有些牢子睡前正在吃酒, 手里还拿着筷子酒杯, 甚至嘴边还挂着未咀嚼完的饭菜。
云轻弄醒了一个腰间挂钥匙的牢子。
牢子睁眼一看四个男女正用剑刃抵着他的脖子,他晃了一下神还当是做梦, 过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不是梦, 吓得屁滚尿流,两股战战,不停求饶。
云轻说道:“程丞相的公子关在哪里?”
这人只当对方是来报复他的,情真意切地答道:“女侠饶命!实在不关小人的事啊,是上头不许他见任何人的, 小人不敢违抗命令!
程家递送的东西我已经拿给他了, 小人兢兢业业, 小心服侍, 不敢有半点苛待程公子啊!”
“我问你,他在哪里?”
“他就在天字一号房,沿着甬路一直走就是了, 这是钥匙,还请几位慢走!”
他倒识趣。
云轻接过钥匙,客气地道了声谢,随后往那牢子百会穴上轻轻一拍,他又睡了过去。
四人拿着钥匙, 往大牢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