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锦郁是气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还那么幼稚。”
“你还没习惯?他就喜欢拆人台,乐于做观众,笑看事态复杂。”宋岭乐呈大字型躺床上,回味她的故事,“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我暗恋过他?”年少时强烈压抑这份爱意,连最亲密的友人都说不出口。八年后,人生起起伏伏数载,有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即便喜欢的少年是好友兄长,又如何。
只是她们很少提他,她没有契机告诉宋岭乐。
宋岭乐翻身,趴着,声带被压得声音沉沉,懒懒回话:“不是,只是没想到你愿意说出来了。”
倒是苗锦郁没想到,略吃惊,“什么意思?你知道?”
知道啊,很早就知道。而且是大家都知道。
苗锦郁怔愣,‘大家’这个词的重量,猛地砸在心口。嗓子突然发紧,“都知道?”
“知道啊。”宋岭乐说:“最开始,你见到他都会脸红,眼神躲闪。”和那些喜欢梁司聿的女生神情一模一样,他们见太多了。
她说:“你以为每次一群人在一起,就留你们俩独自聊天,是大家无意疏忽你们了?”
“你以为,毕业宴会,我把醉鬼梁司聿交给你是丢烂摊子?你不知道多少女生惦记送他回家,都被我铁面无私拦下来了,好么!”可惜,机会创造一次又一次,不争气的两人!
迟钝慢半拍的宋岭乐都知道,盛临见她第一眼也知道,习以为常,没当回事。梁司聿也是,单一眼就知道她的心里想什么。
少女自以为藏得住事,可眼神里的情绪怎么掩盖得住。喜欢梁司聿的人太多,时常做些意想不到的行为。他身边的朋友已经麻木,她的小心思在他们眼里,真没当回事。
如果是当时的她知道,一定会更加卑微,无措,抬不起头。少年少女们都了解她,小心翼翼维护她的自尊心,假装不知。
宋岭乐说,最开始笃定她喜欢。后来,朝夕相处中,苗锦郁对待梁司聿不再脸红,会打闹开玩笑,她就只当成好感,转瞬即逝。盛临懒洋洋一句‘她喜欢的,只是藏心里了。’她起先不信,后来盛临点她几件小事,她又才笃定。
苗锦郁在记忆长河里找不到蛛丝马迹,问她什么细节。
“比如,他生日大家去游乐场,你只带了我和你的外套。但淋完雨后的感冒药,是你准备的。”梁司聿味觉灵敏,不喝任何冲剂类的药。所以她为大家备的药里面,总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随口想吃的菜,隔了两三天,绝对会出现在餐桌上。”还有很多,宋岭乐想不起来了,只挑印象最深的讲。
“你记不记得他回去的前晚,我和他闹不愉快。”隔天程久桉开玩笑,说是她把梁司聿气走的。
“记得。”
“我让他告白,他拒绝。”
苗锦郁眼里的小山丘弧度线性灯重叠,光斑模糊,视线无焦点。她好久才回神,眨眼。
回想那天,回忆碎片相继而来,他说的那些话,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说:“我们只需要往前走,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一切未解,迷茫的事,都交给时间,时间会给你答案。”
这些年,她有听他的,向前走,不停赶路。
宋岭乐挂电话前,试探性问:“都过去这么多年,没听你提过他一句,应该是不喜欢了吧?”
“何止不喜欢,有点讨厌。”太欠揍了,哪有刚重逢就拆台的,其他事就算了,她是空降兵,集团情形复杂,她做好准备,计划。被他搅和,乱了她的所有安排。
第43章
宋岭乐笑得打滚,话说不完整。苗锦郁默不作声听着,不耽误自己手上事。等她笑够了,问人还在听吗,她有事说。
苗锦郁往手上倒爽肤水,应声。
“我的房子租出去了,以后有动静的话,应该不是我,注意着装。”
当初苗锦郁大学四年和工作四年攒的钱购置一套一百四十平的房子,宋岭乐非要黏着她,要兑现做邻居的承诺。买了她楼上那套。
并且打通,相当于复式。楼梯上端有扇门,钥匙只在她们俩手中。
宋岭乐做空中飞人,很少回来住。她不缺钱。苗锦郁问她租出去做什么。
她胡诌,说:“换了套新家具,让人先吸吸甲醛。”
“租给谁?”
“我不知道,全权交给中介。”
“钥匙收好,明天我要加道锁。”她埋怨人打通做什么,危险系数上升。宋岭乐哼声:“我想离你近一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