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耀不放心地蹲在床边看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心口。
本以为晕船这事,熬过几天就适应了,却没想阿软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不过半日,阿软的脸上都没了血色,她一直晕晕沉沉着,只不时捂着嘴压抑着胃里的难受,阮文耀揪着心,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招。
她小声地在阿软耳边,轻声教她吐纳的办法,阿软本不耐烦听这些,怎么什么时候她都不忘教人练功。
但这人耐着性子,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念叨,渐渐的阿软不知不觉间,真按她教授的方法放缓了呼吸,没想还真慢慢放松下来。
阮文耀瞧她好了一些,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完全放松。
她叫了卜燕子、成双她们过来盯着阿软,叫她继续维持着按她们山门的方式吐纳呼吸。
卜燕子哪里耐烦得和她一样,像个尼姑似的不停在人耳边念经。
她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来呀,我们哪好意思总在你媳妇床边呆着。”
阮文耀眼里没神地说道:“我去给她煮点粥,不吃饭总不能行。”
卜燕子看她揪心模样,都有些想扇自己嘴巴子。日子久了,她都差点忘记了,阿软不比他们身体底子好,要一路这样不吃不喝熬着,真可能要去半条命去。
卜燕子安抚她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实在不行,我们下船改走陆路。”
“晚些再看看。”阮文耀准备走的,又停下来说道,“你帮我多看着些,我没功夫管外面的事。”
“没事,有我和成双呢。”卜燕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阮文耀自己到船舱的厨房里找了锅子要给阿软熬白粥,厨子厨娘瞧见了,说道:“大官人,这些粗活我们来做吧,哪好让您做这些。”
“不用,我自己来,你们烦不烦,滚出去!”阮文耀生气地把他们赶了出去。
她四处翻找着拆了一袋新米,自己舀水洗了米,在小灶上熬着粥。
阮文耀坐着一只小板凳拿着蒲扇扇着风,叫大火卷着锅底,想快些将水烧开。
眼看着水滚了,她这才放下扇子拨了柴,由着小火慢慢炖。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十五提着一只鱼兴奋喊着,“我钓到鱼了,喜……”
小十五看到门主,吓得立即静了声,一只鱼提在手里藏也不是,躲也不是。
阮文耀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谁想,小十五被她这么一盯,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滚,别烦我!”阮文耀脾气差地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小十五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提着鱼跑了。
阮文耀扶额想着什么,直到米粥传来香味,她这才收回神雄端了粥回到自己的房间。
成双正耐心地在阿软耳边,小声念着口诀。卜燕子也陪在旁边,坐在椅子上翻着地图算着下个渡口有多远。
看到阮文耀回来,两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阮文耀没说什么,端着粥走到床边,轻声唤着阿软。
看到她缓缓睁开眼睛,阮文耀身上骇人的煞气这才收敛一些。
“阿软,喝点粥好不好,我自己熬的。”
阿软听到粥,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可听到是阮文耀亲自熬的,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成双赶紧扶着她靠在软被上,阮文耀坐在床边,慢慢给她喂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阿软喝着这普通的白粥,竟然没那么反胃了。
温热的粥进了肚里,软软的,竟然好受了些。
卜燕子也松了一口气,瞧着阮文耀没那么重煞气了,她缓和着气氛,开玩笑说道:“还得是你小相公亲自熬的粥,才喝得下去啊,能吃进东西就好了。哎呦,可把我吓死了,我都想着下个渡口赶紧咱们换走陆路呢。”
阮文耀喂着粥,冷肃说道:“不换!”
她冷洌的气势将成双和卜燕子吓了一跳,两个手下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为何他们门主突然变得似有些阴晴不定了。
阿软病怏怏的,虽注意到阮文耀情绪不对,却没劲力多想。
只是抓着她的衣袖轻轻拽了一下。
阮文耀这才回神,她挤出些笑容说道:“我没事,媳妇,你先休息一下。”
她把碗递给卜燕子,轻手轻脚地扶着媳妇躺下。
阿软许是真累了,喝了粥,没一会儿总算安稳地睡着了。
阮文耀将两人叫到外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真觉得是我煮的粥,阿软才吃下去了吗?”
卜燕子疑惑眨着眼,心想,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