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一瞬他就眼睁睁注视着江别春绕到陈渔身边,然后笑吟吟地向他们介绍道:“这是陈渔,是符彧之前的男朋友。”
提到男朋友,他就顺便嗔怪地望着符彧:“刚才你怎么不说清楚,也不怕陈渔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拦着你,不肯你认。”
他友善地拍了拍陈渔的肩膀说道:“以后他就住在家里,省得两个人不方便见面。”
“异地恋总是辛苦的。”他最后收尾道。
明夏:“……”
明夏:“你们说的对,他果然还是疯了。”
可惜这一句被耳尖的江别春听见了。
“乱说什么!”他笑着不痛不痒怼了回去,看起来没有生气,甚至心情很好地给符彧倒茶,尽管下一秒就笨手笨脚地把茶水洒到她的袖口。
啧,手段虽老套,却胜在好用。在家里还穿着打扮得这么心机,果然是要勾引她吧!她就知道他后面肯定在憋什么大招。
符彧一面正襟危坐,一面故作不知地等他勾引自己。
“诶,真是丢人。我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没做好!”江别春涨红了脸,伸手去扶符彧,“我陪你去楼上换个衣服吧。”
“这样啊,好吧。”符彧主动握住他的手,忽然对他笑起来。
楼上还藏了什么吗?但愿别让她太失望,否则干脆把他脱光了关在房间里放置,自己一个人下来好了。
“我马上下来。”她安抚性地拍了拍陈渔的头。
两个人一路转上楼梯,却没有进任何人的房间,反倒由江别春引着走去客房。那间屋子恰好就在陈渔暂住的房间隔壁。
就在此刻,江别春忽然用指尖轻柔柔刮过她掌心,且飞来两道含情脉脉的眼神。
“这……青天白日的……不好吧?”符彧与他四目相对间,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模糊的笑。
不料江别春斜睇她一眼,眼波荡漾:“你想什么呢!”
而后把门一推,赫然映出个挺拔秀丽的年轻男人。
“这是我在新郎学校认识的朋友,经常被我们院长夸奖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他神色坦然,似乎没觉得把未婚妻带到这种身份的朋友面前有什么不对,“下午好吗,梅伽倪?”
梅伽倪纤长的四肢蜷缩在窗下的短沙发上,莫名有股可怜可爱的气质。
“唔,有一点不大好。这里背着阳光,我不喜欢。”
他甩了甩头,想要把满脑子昏昏沉沉的睡意赶走。金灿灿的头发顿时像拥着日光的湖泊,波光粼粼,摇得碎金都泻了满眼。
“符彧的房间阳光最好,要不你跟她去吧?”江别春语气寻常地提议道。
梅伽倪终于把目光挪向第三个人身上——刚才为了避嫌,他总不肯看她,甚至故意躲开她在的方向。但既然是江别春主动提出,他就没什么好躲的。
“你……”
话才起头,洁白如雪的窗纱便陡然被风吹起,尔后轻飘飘地落在他蓬松的发顶。他的脸遽时被白纱掩住,像陷入了一片片雪白的海浪。
他蹙眉伸手去扯那白纱:“诶,这真是——”
却倏地摸索到一小块温热的皮肤,梅伽倪顿住了。
那只手仿佛也是无心之举,稍有触及就避嫌似的挪开,然后为证清白般急急替他揭开那块碍事的布料,即使那样熟悉的动作仍然叫他想起学校里练习过数次的礼仪课——
新郎的头纱就是要这样被妻子当众掀起的。
“梅伽倪?”
他听见她轻轻地叫他,生疏得近乎于呢喃。
梅伽倪背着光,怔怔地望向她。
长久的、直白的对视如同阴暗的墙角,一不留神便滋生出无法言明的情愫,直到风渐大,膝盖上横着的一本书哗啦啦地翻页,才蓦地把他惊醒。
他垂下眼睑,一手慌慌张张地往前翻,另一只手无措地抚过耳后的碎发。其实这样的动作本也多余,可如果不做点什么,平白放在那里又好像等着有人来牵似的。
糟糕!糟糕透顶!糟糕至极!
梅伽倪紧张得过分,情急之下居然忘了自己原先看到哪一页。顶着上方打量的视线,他愈加懊恼。她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傻瓜!
可他分明记性绝佳,否则也不会在江别春那里见过一次她的照片就从此挂怀。
翻动书页的动作不禁变得急躁和粗鲁。
忽然几根手指并拢着按住书页的一角,他仓惶迷惘地抬起头,只见她认真地望着他,善意地提醒道:“刚刚就是停在这里的吧?要翻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