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监端着汤药走近,躬下身子,说道,“陛下近日劳累,该是喝点汤药补补身子!”
文德帝看着那碗汤药,面露疲惫的问道,“边洲信件近日送到,海鹰部频频来犯,大将军可有良策?”
张自成拱手道,“皇上,臣在数月前大胜吉隆部,如今军马整顿尚需时日。臣年事已高,恐无力对敌!”
皇帝缓缓伸手,颤抖着将药送至嘴边,一仰头,尽数喝下。
张自成嘴角微微上扬,等太监端着药碗退出殿外,他缓缓说道,“当下可派遣使者许以重利,劝其归顺!”
“劝其归顺……”皇帝结果帕子擦拭嘴角,重复着这几个字。他知道军马尚需整顿,而张自成确实年事已高,这一字一句皆是所言非虚。
再是狂妄,但大将军威名不是假的,他是打仗打出来的功与名,骨子里流着善战的血,也有一颗惜才的心。
张自成定了定神色,说道,“一月前校场武试,臣无意中见一少年,剑法可称是奇才,皇上派使者前去边洲言和定会不顺,但臣可在此期间亲自率那少年校场练兵。”
话音落下,他见皇上思索不语,便又说道,“皇上大可放心,臣会亲自教授其兵法,那少年一步一探,剑法之下招招部署,十招之内便夺了犬子命门,是可培养之才。”
贸然出兵,胜负难料,但能被张自成赏识的人,皇帝却并未在武试名录上见到有人胜了张辛的记载。
“此人是何姓名?”皇帝问道。
张自成状作恭敬,“江忱。”
“江忱?”皇帝表情匪夷所思,说道,“赵大人家中一案,也与这人相关?”
“正是,臣极力反对彻查,便是知道了江忱与此案相关,赵秉之为救儿子,定然会将此事推拖到这人身上,老臣惜才之心,望皇上见谅!”
“江忱……”皇帝微微惊愕。
又是他,每次纵火都有他。
半晌,皇上笑着问,“那张大人可知江忱是何身份?”
“臣不知。”
“他师从常晚风。”皇帝说完看向张自成,见他神情微动,补充说道,“正是大理寺少卿,常晚风。”
这名字自从张自成返京之日起,就被提起过无数次,他不禁心中讶然,揣摩着……
“江忱我曾见过一二次,还尚年少,半年前犯了错事被常大人罚戒离家半年,这刚一回来,又是不安生,恐难成事。”
言尽于此,文德帝不再多说。
事已定,不管是谁出征,他这皇帝不过就是按着大臣们的意思下个旨罢了。接连数日服药,他身子早已虚虚垮垮,不知还能撑到几时。
只要有人能带兵,那便罢了。这江山他守一日算一日,也算是拼尽心力了。
此消息由明太殿传到中书省,不经复核直接宣圣旨到常晚风府上。
大理寺少卿被破格转职为赤燕军行军总领,封号靖策,从册封礼到册封诏书下达不过用了两天时间。直至府邸“常府”二字牌匾被换成赫然的“将军府”三字,虽说都在计划之中,但常晚风仍旧茫然一瞬。
接下来的几日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恭喜将军,荣丰高位”四个字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剩下的便是旁敲侧击,多亏大将军张自成提拔,常晚风皮笑肉不笑的应对。
他倒是没去找张自成言谢,逢迎献媚不是他,张自成也必定不喜。
林墨羽差人送来贺礼,常晚风本想推拒,打开罗列一排的箱子后却发现全都是一些京城的小物件,看着就像是闻昭会喜欢的。
他皱眉,思索,犹豫,收下。
锣鼓通天似的两日后,才算清静下来。
第26章 如果
夜深了,江忱偷偷摸摸踱步在常晚风门口,他把步子放得很轻很缓,不想去林府。
他在门口晃悠了两下,抬手要敲门,又放下了……他知道常晚风三日后就要去校场报道,在这之前定然是要先安顿好自己的。
事已至此,能拖一日便拖一日。
又晃悠两圈后,他深吸一口气,又抬手……
“你是有什么毛病?”
声音幽幽的从身后传来,江忱吓得一惊。
转头看去,常晚风正站在另一侧的偏房门口望着他。
江忱刚开口,话还没说出来,面前的房门忽的一下就被打开了。
他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差点蹦出来,惊慌之下猛然退后两步。
闻昭从他面前的房门里探出头,声音愉悦,笑盈盈的看他。
“你是来找我的吗?”
江忱:“……”
闻昭见他白了一张脸,扑哧一下笑出声,“吓到你了吗?吓到你了吧!哈哈哈!!”
江忱差点抬手打人,太他妈吓人了。
“你晃悠得,那影子跟诡杆似的。”常晚风走上前,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闻昭,问江忱,“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