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务室的时候,谢芳梅就已经提前联系了沈翊的家长。
看清来人时,沈翊的眼神十分平静,像是意料中。
“谢老师。”身穿白色束身长裙的女人盘着发,踩着高跟鞋走到沈翊身旁,目光只淡淡地扫他一眼。
“沈翊妈妈,今天通知你来,是想说沈翊和同学发生冲突的事……”谢芳梅和朱婉清对视一眼,两人缓缓走到办公室门外。
沈翊放慢脚步,悄然无声地跟在身后。
“放学那会,沈翊和同学发生争执,还把人打伤了……”谢芳梅看了眼沈翊,又接着说,“但沈翊之前从来不打架,他在学校话很少,也不主动惹事,明天我……”
“谢老师,这事若需要赔偿,你可以电话联系我……”朱婉清语速不急不慢,处理事情的方式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
“这……”谢芳梅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
她的语气并不是商量:“我一会还有事,就先把人带走了。”
对方的态度过于强硬,谢芳梅只能点头,最后面色凝重地目送母子俩离去。
毕竟这个点,学校也没什么人在,根本处理不了任何事。
外面下着小雨,两人走到楼下后,沈翊打着伞走到朱婉清身侧。
风吹来雨时,他下意识倾了伞面,脸上却猝然被掌掴得偏过去。
朱婉清转头凝视他,语气冷峻:“再有下次,你不用去画室了。”
伞柄握在手心里没动,沈翊微微侧着脸,平静地点头回答:“知道了。”
话音才落,身后的陈枭顿住脚步,他缓缓攥紧手里的伞柄,神色复杂地望着雨幕中渐远的背影。
第2章 可以一起走吗?
翌日清早,谢芳梅去监控室调记录,她查清原委后直接上报到教导处了。
校方的处理是两人写检讨记过,在升旗台公开道歉。
众目睽睽下,两人都挺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像有什么悔过之心。
中午小雨,画室内开着冷色白灯,朦胧的玻璃窗将天边昏暗隔绝,窸窣密集的笔触声在人群中缓缓散开——
“你看公告栏没?排名昨天就出了。”
“昨天还暴雨呢……我看个鬼啊,这次的第一是谁?”
开头的男生低下声音,瞟了眼末尾角落里的画架,抬抬下巴:“沈翊呗……”
旁边的人愣了下:“又他?不是画的素描吗?”
男生不禁唏嘘:“他都画素描了,你说能是谁……”
“我以为陈枭呢……”
嘈杂的雨声传进来,议论声却变得愈发肆无忌惮——
“陈枭之前不都是稳一吗?怎么又让沈翊比下去了……”
“人沈翊有天分,陈枭怎么比啊?”话里语气十分揶揄,明里暗里都带着针对性的嘲讽。
末尾靠窗的角落里,沈翊的姿态略微懒散,神色漠然地盯着画架上的素描图,手握铅笔快速运腕。
前位的女生拿着手里的画,表情踌躇几秒后才起身走下来。
“沈翊,听说你又拿了第一……”她看着眼前的男生,忍不住细细打量他的侧脸。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嗯。”
沈翊偏头看了眼右侧的画材包,伸手从里面拿了张新的素描纸出来,旋即拆下架上的风景速写,用胶布裱上新的。
身后的视线逐渐聚来,被冷落的感觉还有些难受,张钰佳语气艰难地开口:“你……”
“唰”地一声,左侧的前窗忽然被拉开,狂风大雨飘了进来,画纸纷飞——
吹进来的雨水骤然浇湿画纸,沈翊看着刚起形的线条,脸色阴沉地抬眼。
王阳民嘴角还带着伤,鼻子有些泛红地肿起,他耸耸肩道:“画室太闷了,通通风。”
“你干嘛呀……”张钰佳皱起眉,心道这哪是没注意,分明就是有意。
纸张洇湿一大片,沈翊只得抬手将白胶带撕掉,浸湿的画纸被揉成团,抬手往后抛进垃圾桶。
王阳民斜了眼开始收拾画材的沈翊,冷笑道:“就说还是得命好,不像我们天天都要窝在这里吃笔灰……”
话落,众人下意识看向沉默不语的陈枭,显然一致认为只要有关沈翊“天分”的话题,就和他脱不了关系。
毕竟陈枭的天分没有沈翊那么优越。
但实际上,沈翊和他话不过五句,即使同在高二4班,也从没有任何交集。
至于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沈翊只当见怪不怪,压根没当回事,也从没想过要和陈枭争得你死我活,反而他挺欣赏对方的油画,多为印象派风格,管理色彩秩序的能力也很强。
收拾完东西,沈翊扫了眼手机的时间,旋即背上沉重的画包,起身出画室——这个点该回班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