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林臻起身穿鞋走下床。
“没有时间了,我们没有时间了,过了今天等会社的那些人把死去的百姓打上暴乱者的标签,等逃脱的人都被皇卫军抓住就一切都晚了。”
林臻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两人说。信不信任她都无所谓,只是她已经被迫站好队,现在也不可能回司令府了,如果江弦歌他们输得很难看,自己也免不了被牵扯进去。
“之前我对你说的,现在,不,立刻就要开始准备了!”
夜里忽然下起暴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一秒还是皓月当空、夜空晴朗,后一秒就天降瓢泼大雨、阴云滚滚。
此时的唐家书房里。
“她真是这么说的?”一个白须老人摸着胡须,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说。
“外祖,要不要我写信去问问那位的意思?”江弦歌与其站在一起,看着老人的侧脸。
老人眼里浮现出一抹复杂,转头问道:“那位现在还是老样子吗?”
江弦歌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百年基业啊!毁于一旦!是我的错。”老人沉默片刻后仰天长叹道,说到最后一句竟抬起手掩面痛哭起来。
江弦歌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也看向屋檐外愈演愈烈的暴雨中。
祖父今年已经年过古稀,是两朝首辅。经历过这个国家王朝的繁盛与低谷,早就将个人命运和这艘渐渐沉没的巨轮捆绑在一起,这其中深厚的感情不是他能够体会的。
许久,老人停下来,看着自己身旁年轻有为的外孙眼里满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个国家的未来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的手中,既然你早就做好准备了就放手去做吧,左右这天还天塌不了!有你们外祖替你们撑着!”
两人对视几秒,皆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决心,下一刻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
大雨下了一夜,清晨时分才将将止歇。浓厚的水汽化作寒冷刺骨的雾气,几乎要刺透路上行人的身体。
雨水冲刷过的路面也格外干净,仿佛昨日的那场杀戮不曾出现过。要不是那样恐怖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已经深深地刻印在每一个人都心中,死亡恐惧的阴霾还不曾散去,或许还真的会以为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皇卫军还在抓人,家里有亲人不幸遇难都不敢去认领尸体,唯恐受到牵连就再也回不来。
但生活还要继续,新的会社合约规定了新的赋税,如果不抓紧工作还是要被抓走,落到底还是一个下场。
店铺、小贩还有做苦力的人虽然害怕可还是踏着露水打开了门。
“送报!送报!最新的报纸!”几个孩童飞快地跑过街口,将还带着温度的报纸扔在了店铺和人户的门口。
一个早起开门的米粮店的伙计疑惑地捡起来,随便扫了眼最上面的黑墨大字,接着眼神定住又看了一眼惊叫一声,拿着报纸飞快地向店铺后面跑去。
“出大事了老板娘!”
与此同时,皇都内大大小小的建筑里都在上演着几乎相同的场景。
“这是哪家印刷店印刷的!”一份散发着墨水味的报纸被扔在桌子上。宋子年愤怒地对着下面的下属大喊。
“我们抓了送报的孩子,他们都说是正常去拿的报纸,他们根本不认识字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其中一个士兵低着头看着地上被摊开的大字报。
拿上面赫然写着:卖国贼宋子年偷天换日挟帝出卖路权。
下面则是一张盖着皇印和签着宋子年名字的合同照片,旁边罗列了合同的具体内容。
他们只知道合同内容可能泄露但却没想到竟然连照片都已经传了出去!
宋子年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差点连桌子都想一起砸了,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下属怒喝道:“查!去给我查!把都城里每一家印刷店老板都给我抓起来!审不出来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都给老子吃枪子!”
景先生重伤,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给出一个交代。要什么交代,死的人还不够多吗?难道还真的让他留下卖国贼的口实不成!
原本他就已经够憋屈的了,现在竟然还有捣鬼的来给他泼脏水。
虽然那上面说的大部分都是属实的,但皇帝那小子可不是他藏起来的。现在海城那边还有别国,J国人也在找,目的就只有一个——把傀儡拽在自己手里。但谁知道皇帝是死了还是活着,把都城都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番了,愣是一根毛都没找到。
他早就怀疑是J国人还有海城的人把皇帝藏起来贼喊捉贼,但是如果是J国人下的手又为什么煞费苦心来找他一个代国的签合同?
真是海城那边的倒也好说,可就怕是J国人跟他一边演着戏一边把他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