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是?”阿坚见到蒋郁眼睛一亮。
“这位是我的老师蒋郁。”简茵抢在前头介绍。
“你是老师?这么时尚的老师我还第一次见到,我们青川江边的老师都穿得灰扑扑,要么带个眼镜,要么板着张脸,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阿坚插着腰守在餐桌一旁,眼睛滴溜溜转着费心翻找搭讪话题。
“阿坚,你不也看看眼下是什么年代,现在哪里还找得到你说的那种老古董?我看你呀,要么是看上我的蒋郁老师,要么就是因为小时候老师告状被阿坚伯打出心理阴影。”简茵嘻嘻哈哈接话。
“你要说起这教育方法来,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小时候我和江扬一班念书,同样拿了不及格的卷子回家,我爸挥着板凳腿追着我满地跑,差点把我打死,可江帆呢,一见到江扬从书包中拿出不及格的卷子,当下就气冲冲地把江扬拉到仓房去,让江扬眼睁睁看着江帆打自己。这两相对比之下爱与不爱分外明显,说真的,有时我恨不得重活一次,祈祷自己投胎到简家,好让我有生之年也能体会一次江帆那种极致暴虐的温柔。”阿坚端了杯茶翘着脚坐在邻桌感概。
“小姨,阿坚讲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简茵困惑地望着江扬。
“那时候你还很小呢。”江扬放下手中拨弄面碗的筷子淡淡回答。
“等你这个小不点记事的时候,人家江扬早已经变身成为门门优秀的学霸。但不是我说!就江帆那种方法,换谁都谁都能变学霸!不过话说起来,那人的性子可真是决绝啊!这样一想,她随简进生带着那一大笔钱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人啊,谁能抵抗得住金钱的诱惑呢?要是换做我,恐怕也是不好说。”阿坚絮絮叨叨分析了好半天。
“外面抽根烟去吧,碎嘴坚,再讲下去我都想拿板凳腿打你了。”江扬拧着眉头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扔给阿坚。
“出去就出去,干嘛讲我外号?多丢脸!”阿坚接过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几步踱到店门口。
那日离开阿坚餐厅后三个人如约守在青川江边一同垂钓,不知为何生于江边长于江边,游起来像鱼儿般灵动的江扬摆弄起鱼竿来竟然如此笨拙,蒋郁耐着性子反复教了几遍依然学不好。
“我不如安静看你们两个钓鱼就好。”江扬学不会索性放弃,仰在椅子上悠哉悠哉晒太阳。
“蒋郁,你那里有纸和笔吗?”隔许久江扬转头问。
“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蒋郁打开车门取来纸笔。
“小姨,你这是要画画?”简茵不解地问江扬。
“我想回青石巷一趟,把我联系方式和省队电话留给阿坚,万一哪天他看到江帆回青川,也好及时通知我。”江扬写好联系方式便预备起身离开。
“这个想法不错。”简茵向来对江扬毫不吝惜赞许。
“蒋郁,茵茵,你们俩先玩,路短天长,我去去就来。”江扬将手中的便条对折塞入口袋。
“为什么我小姨什么事都那么聪明,却偏偏在钓鱼这件事情上这么没天赋?”江扬离开青川江边后简茵歪着头问蒋郁。
“呆瓜,哪里你小姨笨,是你小姨心不在此。”蒋郁对着青川江水幽幽轻叹一声。
作者有话说:
(1)今朝有酒今朝醉,引用自唐·罗隐《自遣》。
原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第 10 章
“蒋郁,天都快黑了,小姨怎么还不回来?”简茵抬头望着渐暗的天色目光焦灼。
“兴许是和阿坚在叙旧呢,乖,我们再等等,要是现在贸然离开营地,等那人回来发现我们不在岂不是更加着急?”蒋郁分析得有理有据。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简茵不情愿地撇撇嘴。
隔壁帐篷带黑边眼镜的男青年弯着腰在烧烤架前滋滋啦啦烤肉,简茵嗅到阵阵诱人香气情不自禁地吞口水。
“茵茵,我们烤鱼吧。”蒋郁总是能准确捕捉到简茵微妙变幻的情绪。
简茵瞪大眼睛蹲在一旁看着蒋郁杀鱼,清洗,生火,做饭,再一次于心中默默感叹蒋郁的无所不能,可转念一想,又开始闹不明白,为什么从前倚在厨房门口看江帆在做这些的时候,简茵从来都觉得那是母亲胎带的技艺,仿若一切顺理成章,本应如此。到底是什么让这两位女性观感产生如此大偏差?简茵恍然觉得遇到了平生最棘手的习题。
傍晚时候天空中仿若飘过一阵哀嚎,紧接着一连串急促而尖锐的警笛声响自远处传来,隔一会儿两辆警车沿着江岸飞速开往不远处的江桥,营地里游人们好奇地从帐篷里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