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旁人不同,沈之安的山楂茶中多了半勺蜂蜜,说来那蜂蜜还是自己前些日子在集市中无意瞧见,也算自己运气好,仅剩一罐的蜂蜜被自己买了回来。
“阿禾,铺子年后才能开业,年前你不如将糕点放到阿兄的铺子中寄卖?”周莹今日去瞧了一家铺子,位置倒是不错,之前是酒坊,因店家年纪大了要去州中寻儿子,这才将铺子转给自己,里头的家伙什都得拆了重来,要些时间。
“那岂不是会有些麻烦周郎君?”
“无甚麻烦,这点心铺子本就准备开分店,到时候小娘子可得一视同仁。”周尧低头喝了口水,摆了摆手,他看了眼站在门前望着屋外雪景的陆今屿,想着他先前似乎惹恼了沈小娘子,有心替他邀功,复又开口,“小娘子还不知那王大郎的下场吧。”
话音一落,沈之禾来了兴致,今日买护院便是为了防着王家使坏,心中这憋着气,原本还想着明日出摊时,打听一他的消息,没想到周尧知道,“如何?可是关入牢中了?”
大邺民风开放,女子地位虽说不及后世,但也不低,律法规定若是欺辱女子至少杖责三十大板,视情节严重者关押或流放。
“因那钱婆子子女嫌她丢人,并未出面状告王大郎,县衙最初的判决便是杖责三十大板结束,谨之听后不满,便让陆离领着他的腰牌去了趟府衙,如今那王大郎不仅要挨板子,还得去采石场做苦力。”周尧笑眯眯地说道,心中也是痛快,且不说自家同沈小娘子关系不错。
若是寻常女子受了此等委屈,估摸着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也怪这府衙上下皆是一群不干事的废物。
看着门口身姿笔挺的少年,沈之禾心中一暖,虽然陆今屿的身份并未明说,但她心中有了猜测,她越过周尧冲着不远处的陆离道:“若是陆郎君有什么想吃的,劳烦陆小郎君提前告知一声,我好提前备下。”
“记下了,劳烦沈小娘子。”陆离一拱手,扭头看向门口的堂兄,他眼力极好,看似并未听屋内几人讨论的人,如今耳尖通红,他裂开嘴,无声一笑。
待到几人离去后不久,赵铁匠的阿兄便驾着骡车将那两只火炉送来,瞧了眼两间屋子的土炕,量好尺寸,与她说好明日未时之后来修,便又驾着骡车离开。
只余自家几人,眼下与王家关系闹僵,那豆腐脑的生意自然是不能再让她做,沈之禾坐在桌前,目光落在扈娘子的身上,心中暗道先前自己不过是因为不愿意自己磨豆浆,才将那豆腐脑的生意丢出去。
如今家中多了两个人,还有个身手不错的女镖师,“扈娘子,我还未与你说工钱,我这包吃包住,一月给你一两银钱,若是干的好年末还会有分红,你看这样可好,二娘子也是这般。”
闻言,扈娘子大喜,今日自己来此瞧着这家徒四壁的模样,还有些害怕这小娘子发不出工钱,虽说做的吃食确实很好,但自己总不能白打工,虽然这一月一两银钱比不上自己走镖时所赚。
但不用风餐露宿,日日还有热腾腾的饭菜,可比走镖舒坦多了,她点了点头,“若是小娘子有何重力活,只管唤我,我旁的没有就是力气大。”
闻言,沈之禾摸了摸下巴,心中暗赞一声,真是上道,都无需自己提及,她便主动开口,“正好有一事要劳烦娘子,我这豆腐脑需要用屋外的石磨磨豆浆……”
话还未说话,王娘子将外头的夹袄一脱,丢在椅子上,扛起今日买的黄豆便朝外头走去,那暴起的肌肉线条流畅,沈之禾看着都眼馋,她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眼睛一亮,没有扈娘子那般漂亮的肌肉,但自己也算有些。
“小娘子,我不能要那一两银钱。”王二娘低着头,局促地捏着自己的衣摆,自己阿兄险些害了沈小娘子,自己承蒙她收留,怎好要她的工钱。
一时间屋内静寂无声,沈之安趴在桌上玩着陆今屿今日给他带来的七巧板,似乎也察觉到气氛的凝滞,他愣愣抬头,只见阿姐满是严肃地瞧着王家姐姐。
“我知你因你阿兄的事对我有愧,但你是你,你阿兄是你阿兄,你在我这做工,工钱便是你应得的报酬,莫要推辞,好了,我们得快些准备明日摆摊的吃食。”沈之禾瞧着她似乎还有话说,摆了摆手,不欲多纠缠。
她起身走至柜子前,看着柜子里的面粉,先前买的猪棒骨,还有周家塞给自己的牛羊肉,不如明日再加一份胡辣汤,前些日子在周家做了一次,瞧着那几人似乎都爱吃。
沈之禾挽起袖子,瞧了眼乖乖玩着七巧板的沈之安,使唤着王二娘生火,自己则是将大骨头炖上,随后将牛羊肉丢入水中泡去血水,这才放入锅中炖煮,心中想着这胡辣汤可得卖贵些,毕竟自己真材实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