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桑闻声扭头,正好和推门进来的苗峥对上视线。
颜桑:“……”
迅速立正站好。
站得比军训还直。
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人,苗峥满意点头:“很好,这次都很听话。”
颜桑有些局促开口:“老师……”
“哇塞。”苗峥眉毛挑得老高,转头看向季砚沉语气夸张:
“小季有个蒙面侠客叫我老师诶。”
季砚沉:“……”
颜桑:“……?”
颜桑赶紧摘掉口罩。
苗峥见此“啧”了一声,上下打量颜桑这张脸:
“这不是长得和以前一样好看么,我还以为毁容了呢。”
知道苗峥是在说自己遮遮掩掩来看舞台剧的事,颜桑尴尬又心虚。
完全接不上话。
苗峥打趣完颜桑后才对季砚沉道:“能把他带来不容易,辛苦你了。”
季砚沉回:“没事,碰巧遇到的。”
苗峥意外:“碰巧?”
季砚沉点点头:“是的。”
在苗峥面前,男人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收敛许多。
甚至是有问必答。
听了季砚沉的话,苗峥看看他,再看看一旁的玩手指的颜桑,突然笑了一声:
“行。”
碰巧就碰巧吧。
苗峥拖了个椅子坐下,看低头罚站的颜桑,端出师父的架子:
“以后就在宁城定下了?”
颜桑不确定苗峥口中‘定下’的意思,便说自己在宁城租了房。
苗峥:“进了宁城舞剧院?”
颜桑摇头,说自己现在是个舞蹈博主。
苗峥听后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基本功没丢就行。”
至于是在舞剧院还是当舞蹈博主……
反正都是给观众看的。
苗峥也没问颜桑这消失的八年去哪儿了,闲聊了几句现状后,想起来问:
“那你爸妈呢?现在也在宁城?”
颜桑的爸妈苗峥也认识,以前三人在同一个剧院上班。
颜桑爸爸是剧院的小提琴乐手,妈妈则是一位古筝弹奏家。
两人能力出众,志气相投,走到一起是所应当的事。
两人是剧院出名的佳偶。
后来苗峥被选进国家顶尖舞剧院,和两人的联系就逐渐少了。
直到许多年后,苗峥收颜桑为徒,他才知道宝贝徒弟竟然是老朋友的孩子。
更让苗峥没想到的是,时过境迁,佳偶也成了怨侣。
全靠孩子绑定在一起。
提起爸妈,颜桑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痉挛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爸妈……他们不在了。”
苗峥一时没解:“不在了?”
一直安静听着的季砚沉拧了下眉,也看过来。
颜桑暗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他们身体不好,已经都不在了。”
这下苗峥和季砚沉都听懂了。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很意外。
季砚沉以前就那对严苛的夫妻没多少好感。
他虽然没见过他们,但也能从小男朋友不经意间说出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一对典型的望子成龙式父母形象——
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施予高压,干涉你的一切。
颜桑的父母严格把控他的身材,有他们在时,颜桑永远吃不饱。
哪怕正是十五六岁长身体的时候,每天也是吃不完的沙拉。
他们会因为颜桑某一个舞蹈动作出错,在寒冷的冬天把身穿单薄练功服的颜桑关在门外几个小时。
美其名曰:反省。
他们把出人头地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颜桑身上。
这样的重压下,营造出来的家庭氛围必然也不可能轻松。
尽管季砚沉不喜欢对方,但听颜桑说他们都不在了,心里也做不到毫无波澜。
苗峥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气,起身拍了拍颜桑肩膀:
“好孩子……”
颜桑冲老师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苗峥问颜桑接下来的打算:“要不要回来,很多人都惦记着你。”
随后他当面调侃:“毕竟是退圈白月光。”
颜桑虽然已经离开舞剧院八年,但以他的能力,重新回来是很容易的事。
况且还有苗峥这个老师在在。
听着“白月光”三个字,颜桑尴尬得又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地板上没有地缝让他躲,颜桑顶着发热的脸回答:
“师父……我身上有纹身。”
“?”
苗峥上下打量,一脸稀奇:“你纹哪儿了?”
除非特殊情况,身上有纹身进不了国家级舞剧院。
颜桑下意识看了一旁的季砚沉一眼,抿紧了唇不肯说。
几秒后,季砚沉面无表情起身,跟苗峥打了声招呼后开门离开。
颜桑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叫住主动避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