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粉饰太平。
在竹林那处离开前,她也让靳晏礼待会来自己房间一趟。
不出意外,他今晚会在自己的房间宿下。
婚目前还没离。无论是字面上的、深层意思上面的,两人都已经睡过无数次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犯矫情。
今晚靳晏礼喝了酒。他喝酒会过敏,但没有太大的症状,比较轻微,最明显的就是身体肌肤会发红。
不太需要吃药,多喝点水促进酒精代谢即可。这件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起身,在药柜取出医药箱,搁置在茶几上。
将沙发随意整理两下,走到卧室的房间。打开柜子,将前几日梅婷收起来的那床被子抱了出来。
丢到沙发后,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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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虫鸣,宅子里水池、溪流较多。青蛙从岸边入水,栖在荷叶上,仰头对月发出“呱呱”的叫声。
很静谧。拂来的风,潮湿的。
周颂宜走过来,原本是打算关窗的。此刻改了主意,关窗的手收了回来。
身体斜靠在书桌上,手指下垂,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屉子打开。
里边的东西并不多,最显眼的,只有一封用透明文件夹装好的文件。
文件上面印着黑色的字体。
——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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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晏礼走近屋檐,廊檐下的感应灯亮起。
光很短暂。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光源逐渐暗淡,几秒后,重新归于黑暗。
周颂宜没睡着。听见动静,立时撑起身体,将床头柜的夜灯点开。
拿起放在枕头下的协议,起身、掀开被子,穿好拖鞋出了房间。
卧室外的灯并没有工作。
他进了屋子,似乎也并没有进卧室的打算。
周颂宜走出去,发现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和离开前的反应截然不同。
捏着文件的手不由紧了紧,有那么一刻,猜想他或许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她将协议压在竹木托盘下。
把自己起先放在桌上的医药箱拎了过去。走到沙发旁坐下,“还好吗?”
见他不说话。
“靳晏礼,”不认可的语气,“你是小孩子吗?”
“你让我过来找你。”靳晏礼动了动眼睑,“什么事?”
周颂宜一瞬间被问懵了。不由不爽快起来,将自己眼前的医药箱推到他的面前,“没什么。”
“你酒精过敏。”
“没死。”
“药在医药箱里,你自己吃。”
靳晏礼终于肯抬眼看她,轻缓地笑了声,“我只是轻度酒精过敏。不需要吃药,喝点水,过个一两日自己就好了。”
“哦。”
她滚了滚喉咙,却突然觉得嗓子干痒得厉害。
周颂宜从柔软的沙发起身,动作平缓如往常。靠近餐桌,似乎只是想续一点水来润润自己的嗓子。
“祖母同你说了些什么?”她从竹木托盘中取出一只倒扣的、干净的玻璃杯。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茶壶的水倒进玻璃杯的声音由清脆转向沉闷。
周颂宜端过水杯,将刚才压在托盘下的文件抽了出来。不过协议一直都藏在背后。
她抿了抿杯中的水。一瞬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从何说起。
大脑处于放空状态,手中的那杯水推到了靳晏礼身前的矮几上,“有些话想聊,聊之前喝点水吧。”
“一些家常话,我说了你也不会想听的。”他半倾身,将水杯接过,就着还泛着水泽的杯沿喝了一大口,“何况,这是祖母和我之间的谈话,我想我应当也有拒绝告诉你的权力。”
“当然。”
黑夜掩盖一切,周颂宜不动声色地将文件塞进被子压着的枕头下,起身重新给自己倒了杯水。
折回来的时候,眼神在被子上一滑而过,“你今天晚上先在这将就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你呢?”
她坐在一旁,“我自然是回我的工作室。”
“我说过,等你哪天想清楚了,我们再联系。今天只是一个意外,等天亮一切恢复从前的状态。”
考虑了许久,那封离婚协议终究还是没有递给他。
今晚时机并不是很合适,兴许还没看见里面的内容条款,只在看见封面那刻,他便会将这些东西销毁。
文件塞进去好塞,抽出来却有点困难。本打算等离开的时候再抽走,奈何他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靳晏礼静静听着。等她絮絮说完这些话,“是吗?”
“可是我不想。”他使了点力道,将坐在沙发上的周颂宜拉进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