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让他介怀,梗在心口的过去。在这一刻,好像又显得不那么的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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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宜好像重生了,又好像没有完全重生。身体里像是有两个我,一个是84岁的她,一个是16岁的她。
当一个“她”苏醒后,另一个“她”就会陷入沉睡当中。
原本一切都维持正常,直到某一天意识突然陷入昏迷。
起初是三五天,而后是一个多星期。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中,她连同事物发展的状态也一并丢失了。
率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周自珩。
一天晚上,他紧紧盯着周颂宜瞧,继而拖开她书桌旁的椅子。坐下后,语重心长地问道:“颂宜,你这段时间变得很奇怪。你知道吗?”
“就像是新年夜后的那天,天亮之后,你就变得很古怪。然而前几天,你又变得和从前一样了。有些东西,我问你,你却说你全都不记得了。”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过,身体各项检查都达标。所以,你可以和哥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
随着周自珩的一字一句,周颂宜感觉自己从头到顶,血液都开始发冷。
“哥。”
“你觉得我现在很奇怪吗?”
“没有。”周自珩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这个问法,“我很担心你。”
“哥。”
周颂宜盯着他的眼,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还有,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周自珩拧了拧眉:“你说。”
“其实,我不是你的妹妹。也不对,我还是你的妹妹,只是确切一点的来说,我来自未来。”
她索性摊了牌,“只不过,我已经死了。”对上他紧蹙的眉,“你放心,不是意外。自然老去,活了87年了呢。”
这一段话,无异于天方夜谭。
周自珩没吭声,却也没打断她的话语,目光古怪地看向她。
从前,周颂宜觉得自己好像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留在这个世界里。
可最近,自我意识变得越来越薄弱。周自珩的这段话,于她而言无异于是敲响了警钟。
也对,她原本也就不属于这个时空的。
现在,只不过是让一切都归了位而已。
留在这个空间里的时间,究竟剩余多少,她也不知道。
在有限的时间里,曾经那些觉得可以慢慢弥补的事情,在这一刻,好像变得迫切、来不及。
最后,全部化作一段陈述。
周颂宜眼神郑重地看着他,“在未来,我和靳晏礼结了婚。我们很相爱,婚后,孕有一女。而你,也和沈滢姐幸福的过完了一生。”
“我没有。”
到底是17、8岁的少年人。听到这儿,这一刻,不是去辨认她话里的真假,反而臊红了脸颊。
反驳道,“颂宜,有些话不要胡说。”
“我没有。”她弯了弯眼睛,“不过,距离你们相识,还有一段时间呢。”
“总之,我们一家人在未来过得很幸福。”
“但有件事,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周颂宜抿了抿唇,随后叹了口气,“是关于舒樾的。”
想起现在才刚上小学的周舒樾,“舒樾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这件事情本该烂在肚子里的,大家谁也不知情。可他大二那年,因为救助一个溺水的孩子,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
“我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偷偷听见了爸爸和佩茹姨的谈话。”
当时,周自珩站在病房里,看着陷入昏迷的周舒樾,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却在他清醒之时,将情绪尽数收敛。
拿出做哥哥的气势,“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救人,也得先考虑自己。”
如果救治不及时,这个结果光是想想,大家就是一阵后怕。
兴许,早就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周舒樾真正地看作一家人了。
时光回溯。是重生,还是浮生一梦。无论是哪一种,周颂宜都不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僵硬。
周自珩心头过不去的坎,背负的责任,是时候该卸下来了。
她语气温吞,“舒樾的父亲,和爸爸曾是非常要好的合作伙伴。只是后来某天,爸他临时有事,有一份文件拜托周叔叔送去,但没曾想过,自己乘坐的汽车,被人做了手脚。刹车失灵,在糟糕的路况中,迎面撞上了大卡车。避之不及,导致伤势过重。在救护车到达之前,人就已经不行了。”
“当时舒樾的妈妈正怀着他,因闻噩耗,预产期提前了。当时医疗远没有未来那般发达,他的母亲在生下他后,没能下了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