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偶尔会闲聊几句。除了晚安,靳晏礼也真的做到了他从前答应过的话。
曾经很多次,他问她,离婚之后能否还能成为朋友。那时,周颂宜是真心的。
唯独这次,她是敷衍他的。因为知道,那不是她的真心话。
可他,唯独这次恪守了承诺。如今两人却也真是应证了这句话。
从柏林回到北京,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可靳晏礼给她发的消息,如同这冬天的逝去,一同离开了。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来自他的短信、消息。
*
春天、雪止了,万物复苏的时节,天气依然料峭。
周颂宜心底某个角落,并没有和绿树一同发芽新生,反而空缺了一块。
熬过最痛苦的冬天,加上在德国治疗的那段时间,她的腿病已经缓解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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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多雨,天潮地湿的。
周颂宜坐在工作室靠窗的椅子上,窗户推开,能看见花开。还有那枝桠密集的玉兰,已经零星的开了几只朵。
突然,铁艺大门被人敲响。
快递小哥手中拿着包裹,探着脑袋往里望,又摁响了几声门铃。
“来了。”
周颂宜起身,拿过一旁的伞。刚撑开,发现这柄伞好像并不是自己的。
有点儿不解,但也没多想,撑伞小跑着出了房门。
春雨淅沥,顺丰快递小哥戴着一顶帽子。
估计等了会儿,也有点急了。见她走出来,连忙折返回一旁的快递车。
从自己的座位旁,取出两份盒形的包裹。
一份长,一份短。
用手机扫了条码后,将其递给周颂宜。
“这是我的快递吗?”周颂宜刚拉开门,快递就被塞进了她的手里,“会不会搞错了?”
“我最近没买快递。”
“没搞错啊。”陈鹏低下头,仔细查看了一番,“名字是你,地址就是这儿。这两个包裹都是从南京寄送过来的,会不会是你朋友?”
“你问问。”
“我先走了。”说完,抄起车上的两件包裹,走去另一家,敲响了房门,扯着嗓子冲里头喊道,“老太太,今天有您的包裹!”
周颂宜低下头,有点儿辨认不清神色。
盒子不重,比较轻。回到房间后,她将包裹放在展台上,弯身、拉开抽屉,从里
面取出一把专门拆快递用的小刀。
刀子刚划开盒子。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取出手机后,看见来电显示上的联系人,怔愣住了。
联系人:靳雨娇。
两人私底下很少有联系。没和靳晏礼离婚前,唯有过的几次见面,大多数话题也是围绕靳晏礼展开的。
几个月过去。许久未曾联系过的人打来电话,着实让人困惑。
电话接通。
那边却沉默了。周颂宜等待了几秒钟,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她真的要以为她是错拨了号。
比起等待,最终还是她开了口,“喂,雨娇。”
“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嫂嫂。”
靳雨娇出了声,很沉闷,“我知道,你和我哥已经离婚了,我也不该这样称呼你,更不该对你打这通电话。但是我……但是,我……”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她哽咽,竟然直接哭了出来,“但是,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你先别哭,慢慢说。”周颂宜心下不安,可却还是稳了语气安慰她,“怎么了吗?”
“我不知道我哥现在还有没有和你联系,但有件事,他大概没告诉你。”靳雨娇吸了吸鼻子,声音很涩,“公司里有一份文件在我哥书房,他人又出差去了南京,我一时间没联系上他,于是自作主张地进了他的书房。”
“我不知道东西究竟在哪儿,但我从他的抽屉里翻出来了许多诊疗单。最早的时间,是从去年八月开始的。”
“他这几个月,断断续续去看了好几次心理医生,抽屉里还有好多药瓶。我认不清,但是里面的安眠药空了很多。”
“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的。”
“只是,”靳雨娇哭出声,“嫂嫂,你能不能再给我哥一次机会?”
她说,“从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我哥求过什么。他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能看得出来。和你在一起的那阵子,他的情绪都变得好了很多,从前一直在吃的安眠药,剂量都减少了许多。”
“有件事,我哥一直勒命,从来都不让我告诉你。可我总觉得,有时候,人总得为自己争取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