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没向任何人提起这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为了避免让周平津他们察觉异样,夹的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
周自珩不解地望着她,“就算青菜好吃,也不能总捡它吃吧?”
“最近减肥。”她头也没抬。
他:“天天吃草,营养不良。本来就弱不禁风,想当皮包骨?”
“太瘦了。”岑佩茹也不太赞同。
“那都是你们的滤镜光环。我是瘦了,可也没瘦多少。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
周颂宜面不改色,“而且,再过几天哥和沈滢姐就要办婚礼了。我的那身衣服是按照之前的尺寸量体裁衣的,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现在比起之前,其实还长胖了点。再改起尺寸,那多麻烦。”
“这几天清淡点饮食,不然到时候衣服都穿不上去了。”她语气轻松,“我可不想这样。”
这套说辞,大家倒是没怀疑。
周平津只对她道,“等忙完你哥的事情,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待一阵。我让你梅姨给你量身定制一套营养餐,在冬天来临之前,务必长点肉。”
“这是命令。”
她也不好再推阻了,语气有点儿无奈,“知道了。”
*
食过晚饭,周颂宜起身,离开了膳厅。
不点灯的园子,黑漆漆一片。晚风凉,拂过来,胳膊不觉起了一片细密的疙瘩。
她让佣人给自己取了件披帛。披帛披上肩头,暖和了许多。
现在无人,她踩着月光,走在草木茂盛的石子路。
这两天,她脑子实在混乱。今晚寂静无人,正好散散心,捋捋错乱的思绪。
周颂宜离开膳厅时,岑佩茹望了眼窗外的天色。
前几天天气不错,初秋新弹的棉花被,在园子里晒过一阵后,变得柔软又舒适。
她让秋花将她房间的被褥替换掉。
彼时,秋花取了被子过去。周颂宜步子迈得小,她不过一会儿就追了上去。
她知道实情,于是问:“今天去医院查了吗?”
“嗯。”
周颂宜声音很轻,而后拉了拉被晚风吹散的披帛。
昂着头看了眼漆黑的天空,今晚的月亮像小船,风也很温柔。
收回视线,话里听不出太多的起伏,“医生说八周多了。”
“还是胚胎。”秋花的声音揉进风中,眼神温和地看她,“心中有想法了吗?”
周颂宜摇摇头,“我不知道。”
“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趁现在还小,打掉过后也好修养。”秋花替她权衡利弊,“大了之后再打,伤大人身体。”
她知道周颂宜欲和靳晏礼离婚。只是出去这一个多月,再回来后,肉眼可见的,性子变了许多。
很多时候,一个月前的想法,放在一个月之后,就变得不那么笃定了。
毕竟,人总是多变的。
只是最近靳家最近内斗得厉害,看起来并不安宁。
周颂宜不在家的这阵子,她偶尔也会听到周平津和岑佩茹聊及此事。
总归是不太平。
她算是看着周颂宜长大的。这么些年,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这会难免也说了点掏心窝子的话:
“这件事能瞒一时,也瞒不过一世。找个机会,还是要和你爸他们说说,不论留还是不留,他们总归会理解的。靳家那孩子也是如此。”
“现在不说,也是提前埋下了隐患。要是日后再让那孩子知道,也是造孽。”
周颂宜没吭声,似乎是在想事情。
面对秋花询问的眼神,她才回过神,眼神很温和,“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这件事,容我再想想吧。”
“放心,我会尽早做出决定的。”
如果这件事放在今年年初,她一定会立刻把这个孩子打掉。诚如秋花所言,越晚一点,越是埋下了隐患。
不过,要是靳晏礼恰好知情,打掉之后,见着他那副讨人厌的神情,心中只会觉得畅快。
从前只是假想。
真当肚子里揣着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反而说不出这种话了。
*
时间过得飞速。一眨眼,三天时间咻地溜走。
距离周自珩婚礼只剩下两天的那个夜里,周颂宜见到了一个多月未曾打过照面的男人。
跨进门槛的那刻,她当场愣在原地。
周平津看她一眼,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神情似的。朝她招了招手,“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吃晚饭。”
“人是我叫来了,”他解释,“过几天就是你哥和沈滢的婚礼,这几天会比较忙。”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她都懂。
毕竟,她和靳晏礼目前还没有正式离婚。有些话虽然是口头上的约定,但过几天毕竟是大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