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晏宁伸出食指戳沈濯的肩膀,揶揄地说,“你们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沈濯搂住她的细腰,把人往怀里带:“这不是等你过来么,随手拿的。”
“听听,你故意的,就知道我会来。”姿势太暧昧,晏宁支着胳膊撑起身,离他远了些,像是怕了他了,再生不起气来,只能絮絮地说,“你真是讨厌死了,都不提前和我商量,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拍了,是我考虑不周。唉,你跟我说实话,你买水军花了……”
沈濯长臂一捞,不知道摸了个什么东西,趁她说话的时候塞进她嘴里。
晏宁毫无防备,牙齿上下一碰,甜丝丝带着芝麻香的味道立即从口腔里化开。她嚼了两下,捂着嘴,闷声问:“什么东西,好黏。”
沈濯说:“灶糖,祭灶用的。”
他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低笑了两声:“吃吧,我的小神仙。”
腊月二十三,祭灶神的日子。民间传说,灶王爷要在这一天回到天上,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人们就用这种灶糖祭灶,将灶王的嘴巴粘住,灶王在天上就不会说人的坏话。
这是嫌她话多呢,要她闭嘴。
芝麻糖粘牙,还真不好说话。晏宁恼得锤他肩膀,清凌凌的目光中写着一点羞怒。
楼下有车经过,一束车灯照进来,转瞬又与呼啸声一起消失了,衬得这方天地越发安静。
沈濯心底有一块软的不得了,揽住晏宁,吻了下她发丝,缓缓地说:“晏宁,原来你也会心疼我啊。”
第61章 第61章
晏宁心里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填满了,胀得发酸,顺着他的思路思考,听见几声咳嗽就来送药,真的是因为心疼他吗?
那些什么“还人情”的理由不过是自欺欺人,像肥皂泡,都不用戳,自己就破了。
晏宁不知道说什么,幸好墩墩很有眼色地跑进屋里,扒拉着她的裤腿在她腿边打转,他个子小小的,爪子却很利,把晏宁的牛仔裤都划勾丝了。
晏宁顺势推开沈濯,把墩墩抱上床,眼睫半垂,耳垂泛着不易察觉的红:“美得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沈濯略带不爽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狗,心说真是白喂这么久了,还喂的这么敦实。
话题又转回最初他打电话时随口胡诌的理由:“明天我带他去打疫苗,一起吗?”
“明天不行,有事儿。”
是真有事,她和雅舒老板的秘书打过招呼,趁着年底大家的时间都空闲下来,明日和萧知许登门道谢,顺便拜个早年。
晏宁就是这样,只说有事儿,不说什么事儿,问什么答什么,一个字都不多说。沈濯的略带不满已经发展成了颇为不满,皱着眉:“大过年的,什么事儿?”
晏宁一拱手,跟他开玩笑:“去给品牌霸霸拜年喽。你甲方当久了,不知道我们乙方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哎,别沉着脸嘛,笑一笑。”
沈濯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养了孩子不管不问的,我这和单亲父亲有什么区别?”
晏宁问:“谁是孩子妈?”
沈濯一字一顿地问:“你说呢?”
晏宁揉着墩墩脑袋:“那么多单身养狗的,怎么被你这么一说,都成单亲家庭了。”
沈濯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凑近,贴在她耳边控诉:“那能一样吗?这可是咱们俩一起捡的,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气流拂过耳畔,痒酥酥的。
“大半夜的,别凑那么近。”如他所说,晏宁确实是个狠心的女人,温热柔软的手心贴着他肩膀,略一用力就推开他,“总之明天没空,要么改天,要么你自己带他去。”
其实沈濯哪有那么多功夫照料狗,支着身子懒洋洋地说:“我让阿姨带他去。还去给人拜年呢,年怎么过你想好了么?”
连漪很多年没回国了,她那个便宜爹也不知道窝在这个星球的哪个角落,晏宁孤家寡人,老家的亲戚早就不联络了,还能怎么过年。她说:“当然是在北京过啊。过年到处都是人,我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哪都不去。”
“这么巧,我也在北京过。”沈濯眸光扫下来,落到她看不出情绪的脸上,忍不住想她这几年都是一个人留在北京过年吗?
孤零零的一个人。
沈濯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晏宁虽然不看春晚,但一定会把电视打开,然后坐在沙发上愣神。偌大的客厅里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喜气洋洋的音乐在这种氛围下都添上几分哀伤和孤寂,等到十二点,在倒计时中走进厨房,下一盘速冻水饺对付对付。
电视里开始唱难忘今宵,但今宵对她来说并不值得被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