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方玉竹去买点心那天,谷茉就已经准备原谅她,并收拾好了行囊,想着等她回来一家人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回阳北村去了。
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让她不得不多想,逐渐猜忌,遂而伤心难过。
“一千两银票?”苗氏的注意力全被银票吸引,心想这玉竹还真是遇到贵人了。
谷茉并未回答,只是捧着信不停地哭泣。
苗氏拍了拍谷茉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玉竹没事呢,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这样才能让她安心啊。”
谷茉觉得苗氏说得有理,点头说,“娘说得对,我要把孩子照顾好,我要去京城找她,一定要亲眼见到她,才能安心。”
苗氏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立刻说,“你说什么胡话,京城离我们十万八千里,哪里那么容易去,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谷茉却不以为然,道,“误会解开了,我想她自然是要去看看她,总要亲眼见一面,才能安心。”
“倒也是。”苗氏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谷茉从信封里抽出那一千两的银票,手都在颤抖,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仿佛拿着一张支票。
一千两,这天下客一个月的收入怕是才到这个数。
苗氏也盯着谷茉手中的银票,那薄薄的一张纸牵动着两人的心。
“这银票真的假的啊?”苗氏贪财的小本性显露出来,说着就要伸手摸一摸。
谷茉收了回去,笑道,“娘,这是真的,你和我一起走吧,爹不在了,谦子也没回来,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我,我不走……”苗氏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
谷茉斜眼一瞟,立刻说,“那成,反正孩子们也要走的。”
果然,苗氏一听这话,连忙道:“这路途遥远,你带着孩子确实不便,不如就让她们留下吧。”
“我何尝不想如此,只是归凝尚在吃奶,归安过几日也要入学堂了,孩子的前程不可耽误。”谷茉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望着苗氏,神情严肃。
苗氏没了主意,只得纠结地说:“那,那就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照顾孩子们。不过我家谦子回来,我就不管了。”
“随你心意便是,说不定谦子也在京城,甚至可能就在同一个营里。”谷茉为了“劝说”苗氏同行,特意把话题引到了谷谦身上。
这一下子,苗氏答应得更痛快了,急着要收拾行装,立刻动身。
谷茉哭笑不得,这性子能否长久照顾孩子还难说,便劝她先别着急,两日后启程不迟,总要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先回阳北村再说。
苗氏这才安静了一会儿,帮着谷茉做饭。
过了两天,谷茉和苗氏把家里内外都打扫了一遍,不用的东西都堆起来盖上布以防落灰,家中的粮食也分给了邻居,这才收拾了好几个包袱。
马车停在门外,苗氏站在堂屋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怀中抱着谷武的牌位说道:“孩儿他爹,小茉接我去享福去了,你生了个好女儿,往日是我对她不住,以后我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待她,你就放心吧,我们走了。”
苗氏在屋内喃喃自语良久,谷茉并未催促,毕竟这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哪能轻易割舍。
苗氏手中拿着一个快要生锈的铜锁,狠心将院子的最后一道门锁上,才转身上了马车。
谷茉见苗氏情绪低落,忙拉着她的手说:“娘,若您想回来了,咱们随时都能回来。”
“好。”苗氏点点头,抱着牌位抬头看着谷茉,“你爹还没去过你夫家呢,这次不论去哪里,我都带着他,带他四处看看,让他知道你过得好,他总觉得亏待了你。”
“娘。”谷茉被苗氏的话说得鼻子一酸,赶紧笑着说,“当然,往后我会孝敬您的。”
“你是个懂事的闺女。”苗氏拉着谷茉的手,一阵感慨与懊悔,两人就这样一路说着。
因朱大娘对苗氏印象不佳,谷茉特别叮嘱了几句,苗氏立即点头应承,谷茉这才安心。
马车行至阳北村,谷茉本想在村口下车去店里看看,但想到朱大娘定是担心得很,便直接让车夫赶车前往方家院子。
谷茉下了马车,让苗氏和孩子们留在车内,自己推开院门进了院子。
因为已是下午,按理说别人家应该炊烟袅袅,怎么自家一点烟火味都没有?
谷茉心中诧异,直奔朱大娘的房间,透过窗户,果然看见朱大娘独自躺在床上睡觉。谷茉走到门前,用手轻敲房门,喊道:“大娘,我是小茉,我回来了。”
朱大娘正在休息,这几天为这事急得嘴里都起了泡,突然听到谷茉的声音,立刻翻身起床,穿上鞋急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