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归安欲吃点心,方玉竹主动去买,然而直至天黑,仍未归来。
谷茉不免担忧,在家等到夜晚,仍不见其影。
“玉竹这是怎地?莫不是迷路了?”苗氏见谷茉面上有忧色,问道。
谷茉故作不在意,“不知,由她去,我们早些安歇。”
“哎,大人白日外出,至今未归,莫非出了什么变故?”苗氏大胆猜测。
“不会的。”谷茉下意识打断苗氏,心里想着方玉竹不会有事,怎能有事。
苗氏意识到失言,忙附和,“是啊,玉竹怎会有事,不会的不会的。”
谷茉瞥了苗氏一眼,张口欲言,终未出声,只是携归安去洗漱。
待母子收拾妥当,谷茉方才对苗氏说,“娘,安寝吧。”
苗氏担心方玉竹,见谷茉若无其事,劝道,“若是挂念,不妨出去寻一寻。”
“不必担心,她是军人出身,能吃什么亏?或许想通了,回家去了,怕我们挽留,这才找了借口。”谷茉不知为何,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口中也如此说道。
苗氏一听,觉得有理,立刻笑着点头,“你说得对,许是玉竹受不得气,不过你也太过严厉了!”
谷茉抿唇,没出声。
苗氏是爱孩子的,这几日对三个孩子的宠爱,谷茉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知道,苗氏或许是想起了谷谦,如果谦子没有从军,现在恐怕也该娶妻生子了。
方玉竹这一离去,竟是半月音信全无。眼见得已是九月初秋,竟连个人影也不曾见到。
谷茉心中仅存的一丝期待和欢喜,至此已消失殆尽。此人一声不响便玩起了失踪,走时至少也该留下一封信啊。
苗氏原本对方玉竹还有几分好感,这几日那尖酸刻薄的脾气又渐渐露了出来。
这半月来,她开始有了怨言,有时会对谷茉说,“小茉啊,这玉竹到底怎么回事,半点消息也没有?”
后来就变成了,“这个玉竹真是,怎么这么久没有消息,哼,真不知礼数。”
最后,苗氏拉着谷茉,语气中带着担忧问:“小茉,玉竹不会真的要休妻吧?”显然,她还是害怕谷茉被休妻。
谷茉无奈,看着苗氏哭笑不得,只得说,“娘,你想什么呢?是我休夫吗?哪轮得到她休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谷茉心里有些难过,不明白为何方玉竹会这么做,之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其实不只是谷茉和苗氏在担心,朱大娘也同样忧虑。
数十天前,方玉竹骑马离开,如今却毫无回音。朱大娘身为妇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找严秀娥商量。严秀娥一听,立即让吕家生四处打听,但始终没有消息,连佟老伯和于婆婆也跟着担心起来。
不过是一对小妻妻闹了别扭,怎会变成这样?
与方玉竹一同消失的,还有一个叫叶诚的人。原来当日方玉竹去镇上为归安买糖,却被叶诚带人抓住,直接打晕带走。等方玉竹醒来时,已经坐在远离煦陵府的马车里。
九月中旬,桂花飘香,满月酒也没能办成,只有苗氏煮了几个红鸡蛋,一家人吃了就算了。
转眼间,两个孩子都四个月了,谷茉似乎已经慢慢适应了谷家村的生活。幸好有些银子做底,倒也不急着谋生,只是带着三个孩子好好休息了半个月。
这一天,谷茉刚挽起袖子准备给家人做凉粉吃,外面竟然有人送信来了。
苗氏拿着信回到厨房,惊讶地对谷茉说,“小茉啊,有人寄信来了,你看看吧,我不识字。”
谷茉愣了一下,擦干手上的水渍,接过信件一看,道,“这是从京城军营寄来的。”
“是谦子吗?是不是谦子的信?终于肯给家里写信了?”苗氏激动地拉着谷茉催促她快拆开看。
谷茉打开信封,看了抬头,语气带着一丝颤抖说,“不是谦子寄来的。”
苗氏看见谷茉如此激动,也知道是谁的信了,但她看着谷茉欲哭的表情,担忧地问道,“玉竹寄来的?是休书吗?”
“不是。”谷茉摇头,开始颤巍巍地看着信。
瞬间,眼泪盈满了她的眼眶,像豆子一样滚落下来。
“不是休书你哭什么?怎么回事?玉竹怎么从军营寄信回来了?”苗氏疑惑地看着谷茉。
谷茉哽咽道,“不是玉竹寄来的,是她们的将军写的。”
苗氏这次吓了一跳,连忙问,“啥?她们的将军?那不是比玉竹更厉害的?”
“嗯,娘,将军说玉竹是她派人带走的,让我莫怪,还说因为朝廷安危,玉竹必须留在京城辅佐在她身边,信里还有一千两的银票,让我安顿家人。”谷茉看完信后,这些天对方玉竹的思念化作了泪水,抱着苗氏大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