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快去吧。”朱大娘点头应允,催促谷茉速去。
谷茉轻提裙摆,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水迹,这才推门而出。
屋内确实清凉,但仅一墙之隔,外头的天气闷热难耐,令人喘不过气来。
谷茉转身返回东厢房,打了一盆温水,轻轻走近。只见方玉竹双唇苍白,面容憔悴,仅仅半天时间,人仿佛消瘦了许多。
“玉竹姐,你现在感觉如何?”谷茉低声询问,伸手欲抚平方玉竹紧皱的眉头。
方玉竹微微动弹,勉强睁开眼,见是妻子归来,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好多了,勿要担心。”
“你这模样,何谈好多了。”谷茉心中疼惜,责备之意溢于言表,又不忍心地说:“病了为何不早说?我带你去看郎中如何?村里不是有一位四方游走的郎中吗?”
方玉竹想了想,似乎未记起谷茉所说之人,只说:“不必麻烦了,这般炎热的天,休息片刻就好。”
“有什么麻烦的,你且在此稍候。”谷茉拍拍她的手,用湿帕为方玉竹擦拭一番,然后去告知朱大娘,自己撑伞去找郎中。
听说这位郎中乃四方游走之士,走到哪算哪,恰好到了阳北村便住了下来,这话还是谷茉从严秀娥处听来的。
然而,她并不知郎中住处,一时愁眉不展,决定先去穗香轩问问严秀娥。
到店后,见严秀娥正忙碌,见谷茉匆匆而来,问曰:“怎么了?看你急得满面通红。”
“姨姐,你说的那个四方郎中还在否?走了没?”谷茉拉住严秀娥的手,焦急询问。
严秀娥望着谷茉,疑惑道:“怎么了?谁病了?”
“是玉竹,似乎中暑了,我回去时,大娘说她已经呕吐了。”谷茉眼中满是焦急,几乎要落泪。
即便中暑非大病,但昔日身子骨健康的玉竹姐突然变得如此脆弱,谷茉怎能不忧心忡忡?
严秀娥闻言,本想安慰几句,见谷茉几近落泪,只好宽慰道:“哎呀,莫急,那郎中住在我们家对面的**在给陈老太爷治病,我陪你去找他吧。”
“好,好。”谷茉连连点头,此刻如热锅蚂蚁般焦急。
严秀娥回头看了看店里的人,只有五六个,并不多,想了想对谷茉说:“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金花打个招呼,让她在大厅招呼客人。”
“好。”谷茉答应着,此时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虽然不像当初归安被狗咬伤时那么绝望,但现在也十分难过。
严秀娥安排妥当,便带谷茉朝自家方向走去,一路上谷茉眉头紧锁,任严秀娥说什么,她的表情都很沉重。
到了孙家一问,得知郎中出门去了,这下可急坏了谷茉,拉着严秀娥说:“姨姐,能否让姨姐夫驾车去镇上请郎中?”
严秀娥愣了一下,忙劝道:“小茉,别急,郎中一会儿就回来,再等等看。”
话音未落,孙家大门果然走进一人,身穿藏青色长袍,头发束于高冠之中,嘴角留着两撇山羊胡,看起来颇为滑稽。
“叶郎中,您终于回来了。”严秀娥见状立刻上前迎接,笑道,“叶郎中,请您随我们去看看病吧。”
叶郎中轻咳两声,看着严秀娥说:“你并未患病,看病做什么?谁要看病,让他自己来请。”
“是我,我家夫君。”谷茉从严秀娥身后站出来,一字一顿地说。
叶郎中愣住,上下打量谷茉,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你是穗香轩的掌柜?”
“正是小妇人。”谷茉不解其意,但仍耐心回答。
“你夫君怎么了?”叶郎中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也不清楚,所以才请郎中前去看看。”谷茉目不转睛地看着叶郎中。
叶郎中点点头,拿起药箱对谷茉说:“那我们走吧。”
严秀娥见叶郎中已回,与谷茉说了几句,便自回店去了。
谷茉带着叶郎中往家走,两人默默无言。
到了方家院门口,叶郎中顿了顿,问谷茉:“不知令夫君姓甚?”
“夫家姓方,怎么了?”谷茉不解地看着叶郎中,此人真有些奇怪。
叶郎中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看着谷茉,半晌才平复情绪,道:“请带路。”
谷茉点头,引叶郎中进入东厢房。若谷茉多看叶郎中一眼,便会发现,他此刻比她还要紧张得多。
方玉竹卧于炕上,昏昏沉沉,胃里翻江倒海,听到门响,挣扎着问道:“可是娘子回来了?”
“回来了,我把郎中也请来了,你快坐起来,让他帮你看看。”谷茉听见方玉竹的声音,觉得她似乎比刚才精神了些,连忙上前说道。
方玉竹点头,借谷茉之力勉强坐起,问道:“郎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