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放下筷子,递上几张纸巾,“都是一面死?”
“差不多。”
闫昱恒若有所思,挑起眉梢,半开玩笑:“你欠我一顿饭,别忘了。”
“哈哈,不会。”
火烧云层层叠叠,匀出些粉紫色,点缀着湛蓝天际。
汤包店隔壁是学生们最爱逛的华轻商场。老派购物中心格局,一楼卖传统糕点和零食;二楼是小商品市场;三楼则是KTV和几间美甲小店。
时愿读书那会没少逛,眼神不自觉被里面的热闹勾住。
“要逛吗?”
“我准备回家了。”时愿跳开视线,“拜拜。”
“送你去地铁站?”
“不用,你快过马路。正好绿灯,还剩十秒。”
“那我走了。”闫昱恒没再坚持,刚跑几步便扭过头,朝她又挥了挥手臂。
时愿顺沿大路绕到东门,心头溢满完成任务的愉悦。她步伐悠悠,陡然想起机械学院附近的流浪猫,今日雨下得又急又大,不知有没有毁了小家伙们的食盆和纸箱。
她调转方向朝校园里走,刚拐进教学楼后方,便瞧见小霸王正猫着腰,垂着尾巴,走两步停一步,小心翼翼。
时愿顿住脚,定睛一看,有人正伸长胳膊,抖着猫条诱敌深入。
那人应该蹲在黑色垃圾桶旁,样貌被挡得严严实实。他耐性十足,把握好节奏,间或晃晃诱饵,“嘬嘬”。
不对劲,时愿心想。小霸王辈分高,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时候见它这么谨慎地讨吃的?她脑海一闪而过几个猜想:卖猫的?吃猫的?虐猫狂?
她猛地大喊出声:“小霸王!”
猫咪仿若被点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呆在原地。
“就知道吃!”她快步上前,提高嗓门数落:“待会被坏人抓走了!”
小霸王如梦初醒,不死心地望了眼猫条,终在食物和命之间做出艰难抉择,一溜烟跑了。
时愿又跺跺脚闹出些动静,直到那团肥猫彻底消失在树丛中,才彻底放心。她转过身,视线定格住那人的面庞,临到嘴边的讨伐转成疑问:“怎么是你?”
暮色渐沉,影影绰绰。
石砚初逆着光,神情晦暗不明。他扔了猫条,仔细擦拭根根手指,惜字如金:“嗯。”
“你为什么抓小霸王?”
“抓它做绝育。”
他胸口本就团着难以纾解的郁结,此刻又夹杂了些被人打乱计划的烦闷。他礼貌地挤出一抹笑意,无意寒暄:“我还有点事,再见。”
第11章 我没建议
石砚初单手提着宠物箱,大步流星,转眼不见踪影。
时愿心头浮现一丝困惑,不知他的冷脸是因她所起还是本性如此。她条件反射般反思刚才的措辞和行为,纠结几秒后猛地释然: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内耗?变态那么多,她谨慎点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她无谓地顾盼一阵,终在门柱内侧找到猫咪们的窝点。
纸箱应该被人挪过,改成朝里的方向。垫絮崭然一新,是华轻二楼卖的经典花案配色,连标签都没拆。小家伙们蜷缩成团玩叠叠乐,充当彼此的枕头,呼呼睡得正香。
时愿蹑手蹑脚地靠近,大气都不敢出。她情不自禁探出手,轻轻摩挲了一小只的头顶,毛绒软绵,好治愈。
她蹲到小腿微微发麻,突觉鼻子发痒,忙不迭捂住口鼻跑远些。她连打好几个喷嚏,瞬间喷灭了心中冉起的养猫冲动,认命般地擤擤鼻子。
哎,有缘无分。
今日校园尤为空旷。
篮球场冷冷清清,地上还有几汪水渍。卖炭烤炉饼的老板今日没出摊,可惜了,不然还能来个甜烧饼当饭后甜点。
出门大半日,时愿有些疲惫,心情却相当明媚。
过去一周,她经历了传说中的「冷板凳期」,体验到纯靠呼吸拿工资的快乐。她整日无所事事:不用筹备新项目启动文件、参加客户会议、清理密密麻麻的批注。邮箱更安静得像断网—除去公司内部的共享信息,以及她主动联系的项目回复之外,再无人问津。
工作这么久,时愿从未如这几日般身心畅快,连带看同事都顺眼不少,甚至有兴致化全妆上班。
而前些日子找项目的焦虑也悄然而逝—公司没拉到项目,她能怎么办?再说了,大环境如此,那么多人都没项目,不多她一个。
渐渐的,她从偷偷摸鱼转成心安理得躺平。每天准点上下班,踊跃报名了一系列线上培训,间或装装样子联系项目经理。更多时候则忙着搜刮素材,敲定接下来几期的播客主题和文案。
很可惜灵感这东西如海王,最爱在人需要它时玩消失。时愿最近脑袋空空,自问到了创作瓶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