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玩玩啊。”
寂温迩:“???”
他扭头一看,只见里面,病床上,躺着一个缠着纱布,看不清面容的人。
但那声音,异常的熟悉。
是唐怀慎的。
唯一不同的是,声音比平时,多了些掩盖不住的痛苦。
寂温迩推开门,倚在门框边。
“都这样了,还不忘记勾搭人呢?”
“呵。”唐怀慎轻笑:“我都这副鬼样子了,面部毁容了,成了一个老怪物,就算再使尽浑身解数的勾搭,也勾搭不到人了。”
明明是很痛苦的事,但经他口说出来,却让人察觉中,有种意料之外的轻松感。
寂温迩有些诧异:“你……”
“觉得很奇怪?”唐怀慎反问,他自嘲的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顶着这样一张丑陋的脸,那么我身上的恶劣基因,也就没有施展的余地了。”
寂温迩:“……”
唐怀慎继续道:“我讨厌霍镇东,讨厌我妈,也讨厌自己。”
而后,唐怀慎将目光,缓缓转向了寂温迩:“我也讨厌你,我讨厌…我们这一类人。”
寂温迩抿了抿唇,目光复杂。
经历了李林的事件后,对于始作俑者唐怀慎,自己确实提不起来好感。
但是……
寂温迩叹了口气:“其实,你和霍镇东,以及你口中的母亲,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你只是你而已。”
唐怀慎总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是个烂人。
他也自认为是个烂人。
可……寂温迩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他总觉得,唐怀慎有那么一点点的底线。
而这一点的底线,拉开了他和霍镇东的差距。
唐怀慎一怔。
寂温迩颔首:“好好养伤吧。”
身后
唐怀慎绿瞳中,滑出一滴泪,泪珠淌进纱布中,使灼伤的皮肤,一阵疼痛。
他总是讨厌寂温迩。
总是觉得寂温迩跟自己一样,风流成性,浪荡不定。
可是,分明是不一样的。
从苏潮的事上,自己就看得出来,寂温迩跟自己,不一样。
寂温迩走过长廊。
在他经过的地方,有一扇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病床上的人,无声的望着寂温迩。
而后,那人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脚,一阵自嘲。
他什么也没了,如今,还没了一条腿。
当初,自己从霍家祖坟上下来,那一路,有个人一直在扶着自己。
那人那么干净,如皎洁月色。
后来,他知道了那人是寂温迩。
又在那几天中,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原本想的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跟“新的寂温迩”,尝试着重新开始。
可现在……
空荡荡的裤腿下,从截断的地方,开始发着剧烈疼痛。
现在,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电梯口
寂温迩在等电梯时,走廊上
两个俊美异常,容貌顶尖的人,从旁边路过。
听二人的口音,不似本地人。
其中一个长得非常乖巧,看起来忍不住怜惜的男孩,头上裹了一圈厚厚的纱布,赫然是谢商商。
谢商商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说你出意外了,被撞到了脑子,我总得来看看啊,对了,你不说你要回幻城吗,正好顺路接你一起回去,只是……”青年有些诧异:“你怎么突然要回幻城?这不刚来帝都,才几个月吗?”
谢商商身旁,那个稍长一点的青年,开口询问。
为什么?
年轻男孩一顿。
他紧拧着眉头,反问道:“哥,我之前,有跟你说,为什么要回幻城吗?”
“你开什么玩笑。”青年一脸怪异:“你的事,怎么可能告诉我?”
“哦。”谢商商浅浅的应了一声。
整个人倦怠,懒散,好像一切,在他眼里,都如同死水一般,平静无波,无趣至极。
电梯口
寂温迩听到谢商商的声音,眸底闪烁,但头,并未偏离半分。
电梯到了,寂温迩直接上去。
一刹那
谢商商头略微一偏,望着电梯口,眯了眯眸子。
他茫然,失神道:“哥,我好像……忘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呵。”青年直接笑了:“你可别逗我了,从小到大,还有你觉得有意思的人呢?要真有意思,你何必说要回幻城呢。”
谢商商垂下眸子。
脑袋有些疼,他“嘶”了一声,也许哥说的对。
如果帝都真有,有意思的人,自己又怎么可能记不住呢,又何必回幻城呢?
寂温迩上了电梯,出去后,阳光明媚。
伴随着一阵拂面的微风,口袋里的电话,随之响起。
苏潮来电——
“寂先生,我下课了,现在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