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堰走到她指得高粱地里,拿起镰刀刷刷刷地割起高粱,边割边问:“你跟你们新来的那些知青关系不好?”
“不好也不坏,舒曼脾气比较好,付凯旋喜欢跟她一块儿,沈梦雪喜欢付凯旋,谁离付凯旋近一点,她就会疯狂针对其他人,我不想跟他们牵扯太深,被沈梦雪折腾......”
乔希瑶坐在高高的土坎下面,背靠在土坎上,有风吹过,舒爽的让她眯起眼睛。
她一边跟解堰说着知青点的那些事儿,一边把头上围着的毛巾摘下来,让风吹干汗湿的头发。
解堰静静听着,时不时将割好的红彤彤的高粱穗子,用高粱杆儿捆成一捆一捆的,放在路边的土道上。
或许是清风吹得太过舒服,也或许是正午的日头晒得人昏沉,乔希瑶絮絮叨叨说完一堆话,眼皮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困意不断上涌。
她看一眼在地里忙活的解堰,他干活的速度是真的很快,手中的镰刀刷刷割割不停,阳光底下,他那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格外的英挺,每割一下麦子,他那麦色胳膊上的肌肉跟着一起鼓动,看起来特别阳刚又充满野性。
乔希瑶这才发现,解堰其实长得特别英俊,容貌一点也不输付凯旋。
付凯旋是比较精致俊秀一点的长相,而解堰是偏向冷硬,糙汉的形象。
两个男人的长相都颇受女人喜欢,总有女人围着他们转,但解堰只对舒曼感兴趣,别的女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想到这里,乔希瑶收回目光,说了句:“我睡会儿,你干完叫醒我。”
凡是跟舒曼扯上关联的人,她能远离就远离,等忙完秋收,她付完解堰的钱,以后尽量离他远一些,免得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解堰听见她的话,隔了一会儿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背靠在土坎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风时不时地吹起她的头发,露出那张巴掌大的美艳小脸,她脸上的皮肤不知道是被晒红的,还是睡熟之后的嫣红,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垂,身子歪歪斜斜,眼看就要往前面的地上栽倒。
解堰大步走过去,将她的身体扶正,又转头将捆好的几捆高粱穗放在她身侧,这样就算她睡熟了倒在地上,也不会摔痛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拿着镰刀,走向其他的土地,继续劳作。
蓝蓝天空中,朵朵白云飘过,远处的黄土高坡地里,人们忙得热火朝天,唯有乔希瑶所在的位置,一片安宁。
清风吹拂,乔希瑶睡得昏昏沉沉,做起了梦。
梦里有个个子高大的男人,一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双目猩红,呀牙齿切:“你已经是额滴媳妇,你还想逃,还想回城?额弄死你!”
旁边一个同样神色狰狞的中年妇女,抬着手臂,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巴掌又一巴掌地狠狠扇在她的脸上,直扇得她嘴角出血,眼冒金星,嘴里依然不停地骂道:“你个驴日的贱货,生不出儿子,你还想跑?你做梦!”
她浑身发冷,脖子窒息得喘不上气,拼命求饶挣扎,可是那两个人像是魔鬼,一个死死地掐住她脖子,另一个不停地扇她耳光,她想逃,怎么也逃不掉。
渐渐地,一股绝望入骨髓的感觉,一寸寸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眉头拧紧,死死咬住嘴唇,本就嫣红的嘴唇,被她咬得一片血红,嘴里不停地喊:“不要,放开我,救命......”
远处干完活的解堰听见她的声音,以为她遇上了什么危险,速度极快地跑到她的面前,发现她紧闭着双眼,双手无意识地抓着,知道她是做噩梦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乔知青,醒醒。”
“啊——!”乔希瑶从梦中惊醒,对上解堰那张放大的俊脸,有一瞬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你做噩梦了。”解堰半蹲在她面前,黑幽的双眸静静看着她:“你没事吧?”
乔希瑶跟他对视片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阵风吹过,她感觉后背湿淋淋的一片,才知道自己做了噩梦,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坐起身来,眼眶红红道:“原来是做噩梦,我没事。”
解堰没说话,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像要看进她的心底。
面对他的目光,乔希瑶蓦然有些心虚,别开头,故意说:“你别靠我太近,你身上的汗味太重了。”
解堰在烈日暴晒下劳作,汗水滚滚,身上带着一股阳刚汗气,并不难闻,乔希瑶只是希望他不要看着自己如此一说。
解堰听到她的话以后,双眸里浮现一丝尴尬,站起身来,离她几步远,冷着一张脸道:“你地里的活,我已经帮你干完了,你可以回村里去休息,接下来几天的活,你自己做,记得把五分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