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的绝望越来越大,她看不到未来的路,只有眼前无穷无尽的苦难,前几天老知青点的两个女知青,还有三个男知青,隐晦地跟她讲了一些事情,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逃往蒙国,他们说了许多逃亡蒙国后的好处,还告诉她,如果想跟他们一起走,一定要保密,还要交五十块钱的人头费,专门搞这种事情的蛇头才会带她前往蒙国。
她犹豫了好几天,一直拿不定主意,正好她看刘晓梅跟她同样的处境,跟她顺嘴提了一下。
她其实没有特别想逃亡蒙国,她逃去蒙国,还不如逃回首都呢,那里至少有她的父母在,她逃回去,他们总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她心里记恨着付凯旋,恨他践踏她的真心,践踏她的爱情,让她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
她更恨舒曼,这个女人什么都没做,就勾走了付凯旋的心,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饱读书籍的模样,提出无数意见,在石水村干出一番又一番事业,成为石水村最让人受尊敬的女知青,闪闪发光地把她对比成了阴沟里的虫。
心中的愤怒和嫉妒,让她内心无比扭曲,她想给付凯旋和舒曼一个教训。
这件事情,她一个人办不到,她得拉刘晓梅一起下水,不管成功与否,总归要给这两人一个教训。
刘晓梅和沈梦雪的心思,舒曼并不知晓,她这会儿正站在半山腰,跟付凯旋看着山脚底下忙碌的人们,还有不远处清晰可见的东山河。
再过不久,东山挖通,就能进行炸河引水,石水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缺水用。
她舒曼,会成为石水村历史上一位伟大的女性,永久铭记在石水渠的石碑上,名传千史。
想到这里,舒曼好心情的对身边的付凯旋道:“付大哥,我听沈梦雪说,你会吹口琴,你能吹一首给我听吗?”
“沈梦雪什么时候跟你说我会吹口琴?”付凯旋皱着眉头问。
舒曼理了理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神飘忽道:“你不管她什么时候跟我说得,你就说你吹不吹嘛。”
“吹,只要你想听,我就吹。”付凯旋从左胸口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很旧的金色口琴,眼神怀念道:“这是我小时候,我舅舅送给我的口琴,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只有在想他的时候,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吹它。”
他转头看向舒曼,微微一笑,“你想听什么曲?”
舒曼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想了想道:“吹个《南泥湾》吧。”
“好。”付凯旋将口琴放在唇边,凝神静气,吹了起来。
悠长又婉转的口琴音响了起来,南泥湾那欢快的曲风,印证着山下忙碌劳动的石水村村民,一片欣欣向荣。
第106章 水到渠成
夏季的天儿闷热异常, 不过就在昨夜,石水村罕见地下了一场小雨,原本被黄沙笼罩的石水村, 洗净了黄土, 天空一片蔚蓝,村子也格外清朗,四处鸟雀啾鸣,满山都是翠绿的黄土高坡,像一幅名家笔下画得一副水墨乡村画卷,格外的美丽。
傍晚时分,乔希瑶袅袅婷婷地站在罗家院子里。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短袖上衣,下穿黑色长到小腿的黑色百褶裙, 昂着小脸儿, 露出一张脂粉未施,无比精致漂亮的小脸, 一双秋水眼眸,正翘首以盼地看着罗家对面的乡村土道。
今天是挖山引渠竣工的一天,上午全村人参加了炸河引水的重要仪式, 县里、公社下来好几个领导人前来参加引水仪式。
在这激动人心的日子里, 全村人见证了东水河, 分出一条小支流, 跨过好几十公里, 许多小山脉和两座大山,沿着全村人一锄头、一铲子,一块块搬开的石头,一框框担走的泥沙黄土,耗时大半年, 挖出来的蜿蜒河渠,从最开始裹着黄沙的河水,经过河渠一路的沉淀,最终流到沿着石水村各处分挖的小沟渠里,变成清澈见底的河水,全村人全都欢呼起来,石水村上百年缺水用的问题,在这一刻得到了解决!
无数生活在石水村的老一辈村民们,看到沟渠边那缓缓流淌的清澈河水,激动的半跪在沟渠边,伸出一双双因为长年劳动,饱受风霜满是老茧裂口的双手,颤抖着捧起一捧清洌洌的河水,低头小心的喝上一大口。
当那柔软清冽的河水顺着嘴唇流进干涸的喉咙里,老一辈的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哭了起来,一个个哭着喊:“水,真是水啊!我们石水村缺水缺了祖祖辈辈,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缺水用了啊!”
村里人哭嚎一片,喜极而泣。
没有生活在缺水用的外地人,永远无法理解石水村人的心情,那种长年少雨,村里只有一口井,处处都是干涸的黄土大地,只靠天吃饭,平时舍不得多用一滴水,下雨要把院子里打扫干净,要让雨水流进自家挖得储水旱窖,供给一家人喝牲口吃喝用水的日子有多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