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解堰就道:“妈,我跟她八字还没有一撇,你送麦乳精给她,把她吓着了。”
“咋,额对她好还有错了?”王桂英瞪他,“你瞅她那细胳膊细腿,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小身板,不把身子养好,哪受得住你这个大块头的折腾,妈这也是为你好。”
这跟村里那些大娘一样,毫不顾忌场合地点说得荤话,听得解堰耳根子都烧了起来,他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深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瞧,你哥还害羞上了。”王桂英啧啧叹道:“你二哥打小在村里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回村里这么多年了,额给他介绍多少年轻姑娘他都没这样过,这混小子,还真对这乔希瑶不一般。”
“妈,您少说两句成嘛。”对男女那事儿懵懵懂懂的解嫣,也是脸红如霞,低声说她:“人家乔知青还是个未婚大闺女,您要跟村里那些长舌妇不分场合的说荤话,人乔知青会怎么想咱们?说不定会以为咱二哥是个面善兽心的浪荡子,到时候乔知青跟二哥看不上眼,二哥一伤心再也不娶媳妇,我看您怎么办。”
王桂英楞了楞,小声嘟囔:“额这不是说你二哥嘛,哪会说她。行了行了,额知道咧,以后不说那些话成了吧。”
解堰出了堂屋,先去圈舍,检查了一下家里养得鸡鸭猪羊的圈舍,看没啥问题,又舀了一些高粱杆和豆饼渣混合的饲料,把牲口家禽都给喂了,转头看着院子左侧紧闭的乔希瑶住得窑洞,犹豫了一会儿,大步走到那个窑洞门前,敲了敲门:“乔知青,你睡了吗?”
房门打开,乔希瑶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没睡,解二哥,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妈给你麦乳精,就只是想让你补补身子,没有别的意思。”解堰扯了扯嘴角道。
“嗯,我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乔希瑶除了附和他,还能说什么。
解堰又问:“你吃药了吗?”
乔希瑶受了风寒,他按照杨大爷的方子,用自己晒的药草熬了一锅,早上走的时候倒了一碗忘记跟她说,不知道她喝没有。
那药就放在乔希瑶的床头柜上,乔希瑶最怕喝这种苦死人的中药,自然没喝,又怕眼前的人逼自己喝药,撒谎道:“喝了。”
解堰看她嘴上说喝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却把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写在了眼里,他心中一哂,这么睁着眼睛说大话,当他看不见啊。
他挑眉道:“喝完了?把碗拿出来,我再给你端一碗。”
乔希瑶:......
她倒哪里去拿空碗给他,她压根就没喝!
解堰看她不动,推门要拿碗,嘴上还道:“去风寒的药,要一天喝三碗才能彻底好,你要不想拿,我帮你拿。”
“别。”眼见他要进门,乔希瑶不得不伸出纤纤玉手,推搡着他坚硬的胸膛,可怜兮兮道:“药我没喝,那药太苦了,我喝不下。”
她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大好,尤其小时候总爱生病,她爸妈为了逼她喝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每回她都不肯乖乖喝药,到最后都是邻居大婶看不下去,掰着她的嘴,给她灌药,她实在灌怕了,生怕解堰也灌她吃药。
解堰沉默了一瞬,语气温和道:“看见外面的大雪了吗?”
乔希瑶点头:“看见了。”
“冬季,下了雪的陕北黄土高坡格外美,你想不想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乔希瑶心想,她上辈子在这里呆了十几年,就光秃秃的一片,看得够够的了。
面上还得假装附和,说了一句想,毕竟她是川省人,她们家乡的气候到了冬季基本看不到雪,很多川南人到了北边地界,看到雪比谁都激动。
“想看?你得把药都喝光,身体才好了,才能出去看,否则你只能呆在屋里。”解堰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戏谑,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却有一种不允许忤逆的威严感。
乔希瑶道:“我要不喝药,你还能一直把我关在屋里不成?”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出去。”解堰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大有一种门神的意味。
“我现在就要出去。”乔希瑶试着推搡他,他如泰山一般稳稳站在门口,任由她怎么推搪,推不动他分毫。
乔希瑶不信邪了,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推他,还是推不动。
他就站在门口,垂头定定看着她,眼神比以往都要温柔,还带着些许宠溺、戏谑,乔希瑶迎着他那样的眼神,莫名的感到有些害臊。
乔希瑶推了好几次推不动,正要生气的时候,听到他说:“喝吧,喝完我带你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