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颔首:“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如今坐在东宫,不能感情用事,三城是多少将士打拼来的,不值得。谢昭宁,我不会答应的。就算是你深陷西凉,我也不会答应。陛下也不会答应的。所以,不要愧疚。不要觉得是你偷了她的人生,拒绝西凉。我朝有武将,可以带兵出征。我朝亦有钱财,不会低头。”
“谢昭宁,此刻不是小儿女的愧疚,而是一国之荣辱,你懂吗”
谢昭宁抿了抿唇角,“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就是、就是……”
“就是心里难受,对吗?”谢蕴放柔了声音,“你难受是对的,你若不难受,就不是我喜欢的承桑漾了。”
谢昭宁愕然抬首看着她,眼中闪着光,“我以为你会嫌弃我没出息。”
“你是人,又不是木头,有七情六欲,会难受很正常。陛下也会难受,所以你按住了鸿胪寺卿,准备先定夺,将此事定下来,再告知陛下结果。如此,放弃她的,就是你、是满朝文武商议后的结局,陛下被迫接受,就不会在取舍中难过,对吗?”
谢蕴恍若是谢昭宁肚子里的蛔虫,将她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
谢昭宁轻轻地笑了,见她站着,忙挪了挪,朝她招手:“过来,坐。”
谢蕴蹙眉,“他们就快来了,不坐了。”
“还没来,就算来也是要通报的。”谢昭宁满不在乎,“坐。”
谢蕴无奈,走过去,俯身坐下,“少傅病了,你得了空闲,也别四处跑,去陪陪陛下。”
“我与陛下说不上两句,她就气我。”谢昭宁叹气,她和陛下,大概没法好好相处。
陛下专拿话刀子捅她。
两人坐在一起,谢昭宁轻轻呼了口气,说道:“西凉的动作怎么快?”
“不快,从陛下登基到今日,已有五月,西凉几乎在陛下登基就知道了此事。”谢蕴低头,目光扫过谢昭宁膝盖上的那只白净的手,她没有思考就伸手握住,告诉谢昭宁:“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做什么都要偏向自己,不要觉得愧疚,若是荣安,也会这么做。这不是你的错,不必愧疚难过。”
谢昭宁恍惚了半日,闻言心里起伏不定,“我知道。所以,我召你们来了。”
话音落地,宫人通报秦思安祝云等人来了。
谢蕴起身,松开她的手,顺势摸摸她的脑袋,随后展颜笑了。
秦思安与祝云等人一道入殿,瞧见谢蕴先来,秦思安打趣道:“谢相是刚来,还是本就在这里?”
谢蕴站在一侧,谢昭宁代为答道:“谢相是年轻,腿脚比你快罢了。”
秦思安:“……”
“你怎么又拿年龄说事。”
祝云低头,憋着笑,这位殿下的性子有些随陛下,瞧着温和,嘴巴不饶人。
谢昭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孤说错了吗?”
“没有。”秦思安没好气道,目光在她身上戳了戳,恨恨道:“殿下这么在意谢相,何不将人藏在东宫。”
“藏在东宫,相位给你,对吗?”谢昭宁略眯了眼睛,唇角弯弯:“你想得倒是快活。”
秦思安又是一噎,“我就说她一句,你指桑骂槐说了三五句,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谢昭宁理直气壮:“我又不和你睡一个被窝,自然是要帮她的。”
祝云忍不住笑了出来,以袖遮面,笑得肩膀发抖。
秦思安被说得面色发红,道:“殿下有能耐就别立皇后。”
“我没有能耐,自然是要立皇后的。”谢昭宁说。
秦思安不说话,嘴巴厉害得很,一句不让,就知道护着谢蕴,吵不过两个人。
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谢昭宁让人赐座,时间长,站着说话会腿疼。
各自落座,宫娥奉茶,个个气都顺了。
人来得差不多后,谢昭宁示意鸿胪寺卿说话。鸿胪寺卿站了出来,将与谢昭宁说的话一一说了出来。
一将军笑了,“他们是想钱想我朝土地想疯了吗?拿一小娘子就来问我要钱要粮,呸、什么玩意儿,还有开小朝会商议的吗?直接拒绝,真是有辱智商。”
谢昭宁低头,把握着腰间的美玉。
说到这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表态,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拒绝。
拒绝的声音中冒出一句话:“这个荣安也算是是殿下的姐妹,殿下召我等过来是商议的,不是一口拒绝的。”
谢昭宁蓦然抬首,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谢蕴看向说话的那人:“殿下召你过来是商议要事,不是随口胡言,给殿下乱黛帽子。”
秦思安也看向那人:“人家长了那么多脑子,你怎么一个都不长。”
两人陆续发话后,对方缩了回去,登时,殿内也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