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猝不及防一声喷嚏打断了陈礼的思绪,她眉心紧皱,看到谢安青唇沿已经泛起了淡淡青色。
不能再耽搁了。
陈礼想用强的,早完事早安心,反正谢安青明天起来什么都不会记得。
可惜了,她现在算半个残废,只有一只手能用,腰上还扎扎实实坐着个人,动弹不了,处于绝对的劣势,以及,她的意图好像被发现了。
陈礼神经一紧,眼睁睁看着坐在自己腰上的人撑起来一点,把她双腕交叠,只用单手握着,腾出来的那只下落捏住她的肩膀,把她翻了个面,趴在地上。
“???”
陈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胳膊一翻,双手被谢安青反剪在了身后。
这回不只是力道重,还有扭曲的姿势。
陈礼咬碎牙齿也没忍住腕上那股子剧痛,她额头抵着地砖闷哼一声,痛苦地皱了眉。
谢安青置若罔闻,稳稳地抓着陈礼的手腕。她空飘飘的视线在陈礼习惯性挽起的袖子上停顿半刻,伸手挑出了里面的发圈。
发圈箍着的从来都不是袖子,是藏在里面的手串。
陈礼察觉到谢安青的动作,立刻想起两年前她问自己要树叶,盯着自己删照片时的绝情。
如果手串被她发现,肯定也会要走。
陈礼一想到这里,疼都顾不上了,她动作快于意识,双手用力往外拧。即将成功摆脱控制之前,谢安青勾她发圈的手收回来,把她捉住,还无情地往上提了一下,以示警告。
那个瞬间,陈礼疼得一口气没上来,眼睛全红:“谢安青!”
谢安青语气很平:“你不能动我。”
陈礼:“……?”
陈礼慢半拍解明白谢安青话里的意思,倏地的顿住。
谢安青因为醉酒,意识不清,慢吞吞折腾半天才把发圈扯下来……
套在陈礼手腕上当手铐。
还很谨慎地套了两圈。
陈礼盯着地板,嘴角抽动,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病,手都要被谢安青弄断了,追她也追不到,竟然还想笑。
怪只怪她突如其来的可爱。
发圈捆绑,呵,什么结构的脑子才能想出来。
陈礼戒备地等了几秒,确认谢安青不会去摘她手串的时候,逐渐放松下来,老老实实将手背在腰后配合着,说:“我不能动你,谁能动?”
明知故问的问题。
陈礼清楚自己现在是在趁火打劫,可错过这次机会,她不知道明天的谢安青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地和她说一两句话。
她很想,太想了。
听见她的委屈和害怕后越来越想。
她就恶劣地问了。
“谁能动你?”
身后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陈礼等了足足半分钟,等得以为谢安青的戒备心过去,又一次醉倒了,准备扭头去看一看的时候,裸露的后颈里忽然砸下一滴水。
陈礼一下子定住,皮肤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火辣辣的感觉迅速向周围蔓延。她背在身后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挣开发圈约等于无的束缚。
谢安青就是这时候离开了她的身体,靠坐在一旁抱着膝盖,眼睛鼻子泛红,声音哽塞忍耐。
“她。”
陈礼脸色微微泛白,额头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远不及谢安青每一次情绪外露带给她的冲击触动。她坐起来,想了想,手依旧背在身后,恶劣地欺负谢安青,满足自己:“谁?”
谢安青抬眼看了看她,从眼睫到眼眶全都湿得发亮:“耳东陈,衣毫礼。”
这是谢妍丽孩子升学宴那天,陈礼去随礼,报给写礼单的谢安青的名字。
她记得。
关于她的事,她全都记得。
却要每天装作若无其事,时过境迁。
陈礼静了一秒,深吸一口气,手腕上的疼痛再次丝丝来袭。
谢安青被酒精,被悬日,被陈礼一次两次,到现在几乎全部打开的记忆混沌地涌动着,沉在自己的世界里说:“我恨她。”
陈礼被头绳捆缚着双手一刹紧握,筋络血管清晰可辨:“……那还让她动你?”
矛盾的心事被说中。
谢安青痛苦地抿紧嘴唇,抓了一下裤腿,整个人都在颤抖。
陈礼看得心疼,不舍得继续欺负人,下意识说:“她不动!”
谢安青的目光好像被眼泪腐蚀了,慢慢变得支离破碎,她疲倦地在膝盖上趴着,说:“你也不能动。”
陈礼:“好,我不动。”
谢安青:“嗯——”
然后目光漾了漾,缓缓地闭上眼睛。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